她一手脱掉鞋袜,把自己白生生的脚丫子往木桶里放。
才一触及水面,就被烫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嘶……”付流藜的眼睛鼻子全皱一块儿了。
晏魁见状无奈:“烫着了么?哪有人不先下手就伸脚的。”
他过来一手握住她的脚踝,轻易就包裹住了,显得她特别小巧,润泽如玉。
付流藜连忙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没防备之下……”
白天不算多冷,但入夜后气温降低许多。
她手脚冰凉凉的,碰上热水才觉得烫,而且这热水本来就挺烫手的。
晏魁不让她挣脱,一手捏着她脚丫子,笑道:“初认识你那会儿,觉得你伶俐,后来瞧着……”
他话不说完,只盈盈浅笑。
付流藜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竖起眉头道:“后来认为我蠢笨了么?”
可恶!
“倒不是蠢笨,不过挺迷糊的。”晏魁挑挑眉,一只手先行下水试试温度。
觉得水温差不多了,才握着她的脚缓缓往下放。
付流藜揪着小眉头,辩驳道:“我觉得自己还算精明。”
“太过盲目并非好事。”晏魁淡淡出声。
付流藜看他‘云尊降贵’地托住她的脚,嘴上还这么不饶人,实在气不过,用手指沾了一点水渍,抹在他下巴处。
晏魁的手掌微微一紧,掀起眼帘来:“别胡闹。”
这是带着警告意味嘛?
付流藜弯腰撇下他的手,见好就收:“你放手,我自己来。”
“不着急,待会儿轮到夫人替我洗。”晏魁似笑非笑的神情,颇为不怀好意。
“我才不要……”付流藜小声嘀咕。
又听他道:“我不曾觉得你少见多怪,女子不比男儿在外闯荡,很多事情没见过实属正常。”
付流藜嗯了一下,道:“晏魁,我发现你是个特别明理之人。”
不仅明理,还擅长站在对方的角度上看待。
这就是他无往不利、有求必应的秘诀么?
“夫人这话说得……似乎已被我完全打动。”
“打动?”付流藜有些不解,他怎会用这个词汇,“你想打动我么?”
他们成亲了,彼此捆绑在一块儿,她本就是属于他的,压根不需要去打动。
晏魁但笑不语,弯弯的眉眼,微翘的嘴角,满是狡黠意味。
付流藜没有深究,乖乖泡了脚往被窝里钻,她的行为,落得晏魁一个‘过河拆桥’的评语。
也没揪着她不放,自己折腾去了。
付流藜就趴在床上看他进进出出,忽而一笑。
他们在这个小小驿站中,一应用具较为简陋,也没有下人随身伺候,倒有点普通人家小夫妻的滋味。
窗外风声呼啸,说不好这两日就会飘下一场雪。
白天骑马,付流藜有些累了,半眯着眼睛跟晏魁说话。
“晏大人,我像不像你的暖床丫鬟?”
“嗯?”
她继续道:“方才我躺下来,床铺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