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进去，你去把李想哥哥叫出来！”

小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进去叫人，没一会的功夫，李想便由他带着，笑容满面的过来了。

她本是一肚子的怒气，但看李想面容俊秀，温润可亲，一时间怒气全化作怨气：“李想哥哥。”

“四姑娘。”

邱四不无委屈道：“李想哥哥，你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李大人已经辞官了！”

李想反问她道：“你告诉我，无论我是庶子还是平头百姓，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吗？”

邱珊语塞，李想笑着上前一步，低垂着眉眼看她，于夜色中笑容有些狰狞：“还是说，因为我爹是尚书，你才对我如此殷勤？”

“我……”她辩解道：“当然是我真心悦你！若非如此，别说李大人是尚书，就是国师，我也不稀罕！”

李想负手点头，似乎很赞赏她的回答：“那，这不是很好吗，你我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可你为什么要娶我做妾？！”邱珊红了眼眶：“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就因为我是庶女，所以我不配做你的正妻吗？”

李想笑容未改：“是啊。”

“什么！”

“你是庶女，我是嫡子，你只配做妾。”

邱珊听闻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都变的那么可笑。

所谓的承诺，所谓的海誓山盟，却只配得上一个‘妾’！

“怎么？你不愿意？你还没过门呢，不愿意随时可以反悔。”

“我现在还有退路吗！全京上下都知道我和你！”

“你知道就好，”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脸上笑容依旧，未有改变，只是无来由的让人不寒而栗：“你以后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在邱家是庶女，在我李家是妾，纵然你心气再高，也得给我忍着。”

“李想哥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想深深叹了口气：“一想到马上要回老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京都，不过没关系，做个农夫，远离朝堂纷争，也挺好，我耕地，你养蚕，何其快活？”

“我不要！我不要！”邱珊哭道：“你不可以做农夫！我不想做农妇！不想！”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反悔，随时可以。”

“你变了，李想哥哥，你变了！”

她哭着跑上马车，在回家的路上哭了一路。

这个李想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李想，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认命。

待她肿着一双眼睛回到西侧院的时候，白姨娘正在为她担心：“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要是有个好歹……”

“放心，我不会让你没法跟李家交代的。”她擦擦眼睛，大步回房。

“四姐。”

邱博从白姨娘身后露出个脑袋，眼底满是怯怯的神情：“我听说四姐要嫁人了，便回来送送四姐，恭喜，恭喜四姐……”

邱珊回头，看着小弟对她又惧又怕的样子，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跋扈，平时没少欺负他。

不觉鼻头一酸：“等你长大了，还会再记得我吗……”

“四姐……”小孩子到底眼窝子浅，眼泪无法控制的宣泄而出。

邱珊到底没忍住，蹲下去抱住了他，痛哭不已：“你一定要记得我啊，我才是你的亲姐姐，以后不要不认我啊！”

“不会的四姐，你永远是我姐姐！”

看到一双儿女抱头痛哭，白姨娘也忍不住落泪，于是变成娘仨一起嚎啕大哭。

邱玉珂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这幅画面，一时间进退两难。

最后吩咐身后的莺儿道：“你在这等一会，等他们哭完了，再把礼物送进去。”

“是。”

留莺儿一人留在西侧院，邱玉珂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回渡云轩。

明净川正在水榭里和暗卫商量事情，她双手托腮坐在水榭外面的石阶上看着夜幕上的那轮圆月。

她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凉风吹散她额前的发丝，抚过她的裙角，让她整个人恍如和夜色融为一体。

直到身后站了一人，她才觉得坐久了屁股有点凉。

她往后一仰，看着低头看她的人：“先生。”

明净川弯着身子，黑发垂下肩背，眸光清冷一如那月色。

但她却能从这人眼底探寻到关怀的意味：“我看你在商量事情，便在这坐坐。”

“起来吧，”伸手将人拉起来，大斉国师道：“时候不早了，回房歇息。”

邱玉珂点头，似乎有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却又给咽了下去。

莺儿已经回来了，正收拾被褥。

“虽然邱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我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她拉着男人的手坐在榻上，拨弄着男人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