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给今科进士授课的国师大人也背负着这样的任务。
他面向的群体则不止进士了,就是文人墨客,学生举子也都闻讯而来,只可惜国师大人不喜人多,他们只能远远的等在院外。
国师大人上课的地方掩映在风云居深处,临波水榭,花木扶疏,已有荷塘探角,清风伴香茗,自在洒脱。
邱玉嘉等人早早的到了,此番正盘腿坐于水榭之内,翘首以待国师大人。
好在国师大人明净川按时出现,锦衣银纹,莲冠墨发。
他面容清冷,眉心眼角比面容更清冷。
在座众人无不垂首见礼,毕恭毕敬间不敢有丝毫僭越。
“坐。”
“是。”
来者包括状元郎在内,都是今年的进士,当朝的新贵。
他们中不乏有人一朝高中,被达官显贵榜下择婿嫁了女儿,在老丈人的协助下正式开始晋升之路。
也有人像状元郎高福帅一样,眼高于顶,自诩能创出一番伟业,成为一代肱骨,青史留名。
当然,更多的则是蝇营狗苟,早早开始瞻前顾后,左右摇摆,走上了拉帮结派之路。
“在上课之前,本座有一问。何为国策?何为国本?”
众人面面相觑,有自作聪明之人高声说道:“国师大人说的话便是国策,国师大人行的令便的国本!”
明净川看向说话的人:“你出去。”
已有暗卫上前拉了他丢出水榭。
众人心头不由一凛,人人自危。
只听明净川道:“你们既入官场,当通晓各司其职之道,本座是国师,国师之责,不在治,而在辅。”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将这点溜须拍马的伎俩用在官场之上,本座不知也便罢了,若知,则不是拖出去这么简单了。”
“是。”
“谁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状元郎高福帅今日难得谦卑一回:“下官以为,国策乃平战乱,安天下,富万民,国本则是民心,若民心齐,民心稳,大斉方可长治久安。”
“高大人说的对啊……”
拍马屁的话才刚说出口,便被邻座撞了一下,赶紧闭嘴。
“谁还有不同见解?皆可畅所欲言。”
在座都是打败千百考生的大赢家,在作文章方面自然各有各的本事,一时间各抒己见。
邱博和八皇子正要进去,恰好看到一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被从水榭之内拖了出来。
邱博道:“这是怎么了啊?”
“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八皇子对明净川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先生没找人打他就不错了。”
“他……不会在问七殿下的事吧……”
邱博记得,七殿下才死那会儿,八皇子问七殿下的事,还被先生打了掌心。
赵瑞如今也记着仇呢:“有可能!这些人对我们家的事好奇着呢!尤其对我大哥还是太子哥哥,哪个能拿到皇位的事更好奇。”
邱博道:“我知道,他们今天说是来听课的,其实更想探究先生更看好哪位皇子,好方便他们日后站队。”
“我不管!”赵瑞瞪大眼睛道:“你和你大哥只能支持我太子哥哥!”
“你放心吧,我大哥我管不了,但我肯定支持你,支持太子殿下。”
赵瑞一把抱住好友的脖子,委屈的瘪着嘴巴道:“自我舅舅家中被抄,我觉得朝中许多官员都不再支持我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连最后的倚仗都没了。”
“这是太子殿下自己的选择。”
“你说他傻不傻啊!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不当太子,连活路都没有吗?为什么还要查举杨家!还要自断臂膀!大哥都能结党营私,他一个当太子的,未免太清举过头了吧!还真就眼里不揉沙子,一心只为大斉!”
邱博却不赞同他的说法:“我觉得,这正是太子殿下的高明之处。”
赵瑞纳闷:“高明?”
“太子殿下作为储君,这些年来规行矩步战战兢兢,没有做过任何越矩之事,为何陛下还是对殿下如此忌惮,还让承王来与他平分朝政?”
这一点,小皇子想都没想:“我父皇多疑,生怕太子哥哥篡位。”
“陛下为何笃定殿下会篡位?”
“当然是因为我舅舅……”赵瑞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因为我母后……我舅舅,他们手上有权,有兵……”
“正因如此,陛下才忌惮太子殿下。而外戚的势利不光让陛下忌惮,如若太子殿下有朝一日登基,杨家必是功臣,他再想拔除就难如登天。”
小皇子不由睁大了眼睛,见左右无人才低声说道:“你是说……我太子哥哥正是想争皇位,才对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