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赫连锦枝已经被冷落了这么多年，在慕清莲这样的人眼中应该已经不再算是对手，可偏偏这一道淡淡的眼神还是让九月看出了几分蹊跷，看来这慕清莲虽然看似性情中庸平和清冷淡定，可她这丞相府大夫人的位置却是来的不那么单纯。

赫连锦枝亦也只是看了慕清莲一眼，没有因为她是大夫人的身份而请安，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她，便转回头来看向九月，轻声道：“月儿，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刚刚教训一个老奴才而己。”九月微笑着回答，同时看向慕清莲脸上那有丝不满的微表情：“怎么，大夫人觉得我做为丞相府的四小姐，教训一个嬷嬷，不应该么？我似乎大概可能应该并没有越矩吧？”

慕清莲凉凉道：“你既知道自己是丞相府的四小姐，却失踪多日，如今一声不响的便回了府里，连丞相那边都不知会一声，月儿，这些年来你娘身子不好，我亦是很少替你娘教你这许多规矩，可你好歹也是丞相之女，这等不顾名节说失踪就失踪的事情，你已经不只做过一次了。”

“大夫人是指我前一次失踪两日，他们一群人围在我的院子里逼着我那仅有十岁的妹妹苏绾绾的那件事么？那正是巧了，提到绾绾我正想问问大夫人，您不知道绾绾自小就被陈嬷嬷欺凌，连去厨房想多吃几块糕点都会被带到小柴房里去罚跪一整天，绾绾才十岁，还只是个孩子，既没惹祸也没丑到像我这样的招人嫌弃，怎么陈嬷嬷竟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九月边说边挑起了眉：“大夫人莫怪，可月儿还真是的很好奇，这其中原因究竟是因为陈嬷嬷和绾绾这么一个小孩子之间有什么恩怨瓜葛？还是大夫人您和我娘之间有瓜葛？才会对我们这两姐妹如此欺负？”

慕清莲一滞，静看向九月那完全无所畏惧的表情：“月儿这话是何意？现在这里可是你的娘的卧房，在你娘的面前如此质问我？你这孩子真的是欠缺管教，二妹，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赫连锦枝这会儿已经在沉塘的帮助下披了件外衫，被沉塘扶着自床边站起身，慢慢的走了过来，走到九月身边时，看了九月一眼，再又凝眸看向慕清莲：“月儿，向你大娘道歉。”

九月一顿，猛地转眼看向赫连锦枝，她这话中虽是让九月道歉，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在这府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赫连锦枝忽然用着只有九月能听得见的声音轻轻低语：“听话。”

九月却是笑了：“然后呢？你继续住在这个逐渐破败的落亭院里？继续任由一个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欺凌？继续看着你的两个女儿轮番被伤害？我是没有死，也即将嫁去安王府冲喜，再过个三四年，就要轮到绾绾了，您就图一个平静，可以隐任至此？”

赫连锦枝的脸色很是苍白憔悴，可眼框里却是微微有些红意，只见她微微昂着头，没有回答九月的话，转过眼淡淡的看向那一脸傲然的大夫人：“清莲，十几年了，我什么都不与你争，我这两个孩子也是自小从不与你的衿之去争夺一丝一毫的父爱，如今月儿有了脾气，我会尽可能的管住她，但你也该收收性子。”

慕清莲不语，只是冷淡的瞥了九月一眼：“月儿，你娘身体不好，随我出来。”

九月先是不以为然的看着那慕清莲那副孤傲的身影，正好她还有帐要跟这大夫人算一算，刚要走出门便陡然听见陈嬷嬷冷不盯脱口而出的话，当即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