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帆将满是水蒸气的皮衩脱掉，顿时觉得身上一阵轻松。他小心地把皮衩翻过来晾着，这样的话等明天再穿的时候脚底要舒服一些，又接过柳成荫端过来的水洗了洗脸，这才进屋坐下，端起饭碗呼哧呼哧地大吃起来。

他实在是太饿了，竟然没有发现柳成荫和林招弟一直在看着他笑，一直到两碗米饭下肚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禁尴尬地咧了下嘴，自嘲地笑了起来。

“够不够吃？”林招弟将米饭锅端过来，把里面还剩下的米饭全都挖在周扬帆的碗里，“你把这些都吃完了吧，剩一点点也要占着碗呢。”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啊！”周扬帆有点为难道。实际上他现在是饿得过头了，肚子并不像在海堤上时那么饿，已经有两碗米饭下肚，确实也已经饱了。

“吃饱了也能吃下。”柳成荫托着腮帮子笑道，“一共就这两口，硬塞也塞进去了。”

周扬帆没办法了，一来是确实不能为了这一点点的饭再占个碗，二来也不忍心辜负了人家的好意，便端起了饭碗，又把米饭耧了下去。

接下来就没他的事了，刷锅洗碗有两个漂亮女孩去做，他只是走出窝棚上了海堤小转了几圈，省得吃多了结食消化不好，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天已渐黑，海水也已经涨到了岸边。柳成荫和林招弟两个也没有了去沙滩上散步的兴趣，实际上她们都是第一次吃这种苦，身子也乏了，早早地就歇着了。

周扬帆借着充电灯的光芒，将今天的账记好。日期，毛重量，水杂，净重量，一丝不苟地全部写好，就连采摘费也一并算好了，总共是七十六块五毛钱，三人均分的话也能分二十多，算是达到了预期。

只是周扬帆想不明白的是，按照章老板他们的说法，紫菜被加工厂拉回去之后，还要清洗干净，然后才能加工，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干脆就收购干干净净的紫菜，直接少扣除一些水杂不就是了，非得要让采菜工把好好的紫菜拌得泥头巴脑的，有什么得处啊？

无论周扬帆想不想得通，但是在紫菜里兑沙子似乎已经成了潜规则。采菜工多兑一些能够多卖一点重量，就是多出点力气罢了。养紫菜的老板自己也不用多出一点力气，管工人们怎么折腾，总之自己也不会少卖钱。而加工厂也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操作，因为究竟扣多少水杂的主动权在他们手上，总之也不得吃亏。

养紫菜的老板满意，采菜工满意，加工厂也满意，那么紫菜里拌的那些沙子意义何在呢？到头来究竟是谁吃亏了？周扬帆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忙了一天也累得够呛。周扬帆轻轻翻了个身，将腿微微蜷起，这样身上的暖和气似乎增加了一点点。他轻轻地揉着手指，今天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揪紫菜的动作，右手的食指特别酸，忙的时候没怎么发现，此刻才觉得特别难受。

要是能有什么法子让紫菜不要那么滑就好了，周扬帆暗暗想着。那样的话采紫菜就会轻松一些，抓着一把就能扯下一把，而不至于要担心打滑。可是这紫菜长在水里，肯定滑不溜秋的，又怎么样才能让它不滑呢？

打滑是因为摩擦力小的缘故，要是能在手套上增加一点摩擦力，那么紫菜不就不容易打滑了吗？周扬帆突然想到了书本上学到的知识，不由得暗自懊恼，心说幸亏你还一直以为自个有多聪明呢，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现在才想起来？

他几乎就想马上爬起来去验证自己的想法，可是被窝外面实在是有点冷，他蜷曲在自己的床上也不想动，还是等明天早上再说吧，总之明天上午时间多得是，慢慢准备就是了。

听着脚那头两个女孩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他也渐渐迷糊起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