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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 2)

数小时后。

街心公园,此时是日落时分,大批鸽子聚集在广场上。

在正中央,被最多鸽子围绕的是一个少年,他身边围着一群孩子,看得直拍手。

“哇!大哥哥你好厉害!”

“大哥哥,我喜欢那只白色的,给它喂一点!”

“啊!又来了一群。”

少年蹲坐在台阶上,姿势不太雅观。只是和他张扬的眉眼,周身肆意的气质比起来,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缺点而已。

喂鸽子的少年,是在外面无所事事晃了整个下午的路任。

没钱的路小少爷当然买不起鸽粮,他喂鸽子的方法很特别,找了两根树枝凌空夹昆虫,夹了就拿来喂鸽子。

小孩子们对于古武者有着本能的敬佩,加上路任抓昆虫的动作洒脱又帅气,一时之间是喝彩连连。

路任玩得开心,也没操心去处的问题。

只是待到日落时分,人群散去,四处撒欢的孩子被家长抓回家吃饭。路任无处可去,只能孤零零地看着影子发呆。

看起来挺可怜,连小钧都忍不住安慰:【怎么办?】

路任把树枝当成飞镖,瞄准十米外的大树。

残影飞过,树叶应声而落。

“不如,我去地下武斗场□□工?”路任轻声说了一句。

“不可以。”

“……”

路任回头,看见纪骁站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不高兴了,看来和纪骁之间的实力的确差距很大,居然没有发现这么大个人突然出现。

路任一不高兴,就不好好说话:“凭什么不可以,我记得你在地下武斗场打一黑一工很有经验吧,怎么?你行我不行?”

纪骁陈述事实:“没有熟人介绍,武斗场不会接纳。”

“……”路任眼睛一转,“那不是有你吗?我们都这么熟了,这么个小事情作为朋友你不会不帮忙吧。”

纪骁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沉默了有一会,才说:“不行,太危险。”

路任叹气,不想再搭理纪骁。

“你是不是没地方住了?”

“怎么可能,我会没地方住?”

路任当然不认,就算是睡树上,他也不会让纪骁知道自己落魄到无家可归的。

这是尊严,身为纪骁前老板的尊严。

“我看你在那边喂了一下午鸽子,应该是没有地方可以去。”纪骁说。

路任觉得以纪骁的品行,大概会把此前收到的钱还回来,解他的燃眉之急。

他路任怎么可能会让人把工资退回来呢,这辈子都不可能,必须拒绝。

“你别退钱,我不会收的……”

“要不要暂时住我家……”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

然后,路任看见纪骁的耳尖,一点点变得通红,像是落下的赤霞悉数染在了耳廓。

“我,那笔钱我已经拿去支付医药费了,抱歉。”

路任莫名其妙:“为什么道歉,你的工资自己支配。”

纪骁捏了耳垂,想借指尖的凉意让热意降下去些许,他刚才的话是一时冲动。

从见到路任一个人孤零零蹲在广场上的时候,就有这种冲动了。

回过神来,纪骁才意识到自己住的地方,怎么可能入得了路任的眼睛。他虽然老成,也有属于少年的骄傲,并不想最不堪的地方暴露在路任面前。

路任是知道他住贫民区的,肯定不会愿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路任起身,说:“走吧。”

纪骁一愣:“去哪?”

“你不是说让我住你家吗?反悔啊?我跟你说做人可不能这样……”

纪骁笑了笑,拉住路任手腕,说:“走。”

路任一边乖乖跟着走,一边嘴硬:“我这不是无处可归,我是给你个机会报答我,毕竟那笔钱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好。”

“在你家借住完之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你千万别把我当恩人。”

“好。”

“对了,还有那个身份认证的事,一码归一码,到时候搞定了我就可以接赏金任务了,会还你的。”

“好。”

夕阳把并肩而行的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本是有些距离的影子,在尾端却重叠在一处。

走到路边,路任下意识想拦出租车,却被纪骁拉着继续向前走。

“喂,你干嘛?不坐车吗?那么远你不会想走过去吧。”路任惊呼。

纪骁步伐不停,说:“出租车太贵,坐公交。”

“……”

好吧。

路任无力反驳,现在的他可是连公交坐不起的穷光蛋。

“唉,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在公交车上颠簸一个多小后,路任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一下车,路任就觉得自己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他看着眼前的破房子,呆若木鸡。

入目皆是密密麻麻的楼房,间距极窄,甚至可以直接通过窗户和另一栋楼里的邻居握手。

什么绿化,什么花坛,什么街心公园,通通不存在,这就是一处灰扑扑的水泥森林。

“这边。”

纪骁见路任呆在那里不动,提醒一句。

路任皱着眉头,跟在纪骁身后,穿过污水横流,四处都是违章搭建的巷子。

七转八转后,纪骁停在了一栋老式居民楼前。

直到看见这歪歪扭扭,四处拉着电线的居民楼,路任才发现,公交站附近的楼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就住这?”

“嗯。”纪骁点头,难得露出一丝局促。

他甚至做好心理准备,路任大发雷霆转头离开。

“所以,习武改变命运,武道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如果成为了武道宗师,就不用住这破房子了。”

路任耸耸肩,拍了拍纪骁的肩膀。

“你,想说的就这个?”纪骁再沉稳,心思再重,也没想过路任会冒出这么一番话来。

在来的公交车上,路任因为拥挤的公交车已经数次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不适。他觉得路任在见到他家的时候,十有八一九是无法忍受的。

“看我干嘛,带路,累死了,公交车上都是汗味,我要洗澡。”

居民楼很高,十几层,宛如鸽子笼一般,却没有电梯。

纪骁住天台,得爬楼梯。

纪骁的体质爬起楼梯来毫不费力,路任的废材体质也因为开辟丹田变好不少。

楼道昏暗,有些楼层的灯泡坏了,也没人换。墙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还堆满了杂物。

路任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找话说。

“你住那么高干嘛,就这么个破地方,价格差别也没几块钱吧。”

纪骁:“顶楼安静,人少。”

推开沉重的铁门,眼前倒是给了路任一个小小的惊醒。

纪骁住的地方,是搭建在天台上的违章建筑,简简单单的一座小木屋。

从昏暗的楼梯出来,倒是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天台上种了不少菜,郁郁葱葱的。这栋楼在附近算是最高的,视野一览无余。

路任兴致勃勃地把四周看了一遍,表示挺满意的,起码比外面的脏乱差好很多。

“进去看看。”

纪骁已经放好行李,走出来叫人。

自行搭建出来房子不大,里面却很整洁,东西不多,都整齐摆好。路任那个硕大的行李箱就挤占了客厅大多数的空间。

厨房和餐厅都在外面,客厅连着一个小小的房间。

路任背着手,四处转了转,发现这的确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我睡哪?”

纪骁指了指房间,说:“那边,我待会给你换个床单。”

路任犹豫一下:“那你睡哪?”

纪骁指了指客厅:“沙发。”

“这多不好意思啊,哪有借住的人把主人的房间占了的道理。”路任不由分说,往沙发上一倒。

“诶……”

“嗷!”

纪骁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听砰地一声,路任的后脑勺重重的嗑在了木板上。

路任头晕眼花,一声惨叫之后跳了起来。

“这,这什么沙发。”

纪骁无奈,说:“这沙发是老式的实木沙发,外面的漆脱落了,我就找隔壁大娘帮忙做了沙发套遮住。”

“实木的,怪不得这么硬。”路任盘腿坐上沙发,鼓着腮帮子揉后脑勺。

纪骁无奈,从一旁的柜子里摸了瓶跌打药给路任。

“擦点药会好受些。”

古武者可以通过真气疗伤,但此时没必要,不再紧急情况用真气疗伤不过是浪费行为。

路任当少爷当惯了,抬手把瓶子递给纪骁,

“帮我擦。”

纪骁接过瓶子,扭开,抬手,却又停了下来。

“我去做饭。”

说完,他起身出门,留下莫名其妙的路任。

纪骁关上门,从窗户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涂药的路任。他怔怔看了片刻,耳尖又悄悄红了起来。

从刚才,路任走进他的房间,在充满着自身气息的空间突然出现不一样的气息,纪骁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

他不敢帮路任涂药,怕对方发现自己连指尖都是炽热的。

纪骁转身,打开凉水兜头冲了下来。

路任在沙发上窝着发呆,无所事事中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推了推他。

“吃饭了。”

路任翻了个身,不想理人。

过了片刻,他只觉得脸上一凉,浑身一激灵,睡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路任反手一摸,从脸上抓下一块带着冰渣子的毛巾。

“纪骁!你干什么!”

路任跳下沙发,抬手就把毛巾扔向了站在门口的纪骁。

纪骁扬手接住毛巾,重复一遍:“吃饭了。”

说完,他转身出去。

路任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起床气让他不想搭理纪骁,也不想吃饭。

只是气了几分钟,路任就坐立难安。外面传来的香气着实勾人,他甚至能分辨出来里面有糖醋小排。

饿了一整天的路小少爷,坐不住了。反正,是纪骁叫他去吃的,不吃饭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路任起身,推开门,愣住了。

在外面的桌子上,除了一桌子菜,还有一个小蛋糕。

小蛋糕上买着蜡烛,纪骁站在一旁,表情隐没在明明灭灭的烛火阴影下。

“你,这是干什么?”

纪骁:“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

路任看着那个简单至极的小蛋糕,莫名觉得有些鼻子发酸。

他站了片刻才走过去,不太自在地坐下去。

“这蛋糕也太小了。”

纪骁笑了笑,解释:“我刚刚出去买的,没有提前订,只剩下这一个了。”

路任瞥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说了句:“谢谢啊。”

说完,他就准备吹蜡烛。

纪骁伸手一拦,说:“许个愿吧。”

“你是三岁小孩吗,还信生日许愿这件事。”路任吐槽完,却闭上眼睛,许愿。

“我希望,能不忘初心,能自由自在。”路任睁眼,看向纪骁。

纪骁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路任这一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许愿不应该说出来。”

路任眯眼笑:“我知道,我本来就不信愿望这种东西,什么虚无缥缈的天意命运,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才可信。”

纪骁把这句话细细咀嚼片刻,总觉得此刻的路任,并不像一个仅仅十八岁的少年。

路任见纪骁若有所思,满意了。

他拿起刀,切下一块蛋糕,然后抬手……糊在了纪骁脸上。

“!”纪骁回神,见到路任笑得张狂,只觉得刚才认为路任老成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这明明,明明就是个熊得不行的小少爷做派,什么历经世事,大概都只是幻觉。

纪骁也还不满十八岁,被路任激起几分火气,岂能不反击。

他拿起一小块蛋糕,就抹了过去。

路任早有防备,转身就跑。

古武者的蛋糕大战,自然没那么简单。两道身影在天台上,上下翻飞,最终还是矮上几分的少年落了下风,被一把按在了地上。

路任死不认输,闭眼等着蛋糕袭击,“纪骁,你等着,你现在怎么对我,我双倍奉还。”

纪骁没有说话,路任想睁开眼睛看,却被一把捂住眼睛,随后有冰凉柔软的触感在额头上一触即离。

路任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陷入甜腻的奶油之中。

“纪骁!你个小兔崽子!居然……呸呸呸!”路任一脸都是蛋糕,气得大叫。

纪骁坐在远处,笑了起来,清朗笑声传出去很远。

最后,两人是顶着一脸黏糊吃完的晚餐,残局自然是纪骁收拾。

路任负责洗澡,纪骁负责收拾。

他洗完澡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焕然一新。

纪骁坐在高出的平台上,看着远方。

他身上有沐浴过的气息,看来是直接在外面洗的冷水澡。纯水属性就是好,体温低,即使洗冷水澡也不会觉得不适。

路任跳上平台,和纪骁并肩而坐。

“喂,说起来,你得叫我哥。”

纪骁一愣,不知道路任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路任看着纪骁茫然的脸,想起那狗血无比的游戏剧情线,不免有些迁怒。

“我现在十八了,你还有一个月才生日吧,大一个月也是一个月,那也是哥。”路任理直气壮蛮不讲理。

纪骁却问:“你,怎么知道我哪天生日。”

路任一噎,怒道:“资料调查!我过目不忘,看一眼就记住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说完,不等纪骁多想,路任转移话题。

“说起来,我路任,十八岁生日就送个小蛋糕就结束了?”

纪骁:“我有准备生日礼物,只是需要你配合。”

路任是个很喜欢礼物和惊喜的人,顿时来了兴致:“你说。”

纪骁抬手,搭上路任的腰,随后向下一跳。

“!”

路任还未从失重感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听纪骁低声说。

“跟着我的真气运行。”

温润的水行之气从丹田处进入路任的经脉,温柔地带着路任的真气按既定路径运行。路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轻快起来,一遍又一遍。

纪骁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路任。

他先是拉着路任的手腕,之后又一点一点松开。

到最后,即使不用纪骁真气的帮助,路任也能在屋顶之上飘然而过。

路任看着前方纪骁的身影,觉出些不对劲来。

这是几年后镇守东洲的武道宗师纪骁,名震天下的轻身之法。纪骁的身法,无人能及。

他,为什么会把这珍贵身法教给自己。

路任想到这里,气息一滞,身体一歪,失去平衡。

纪骁眼疾手快,一把捞过路任,带他停在了树梢。

“怎么了?”

路任回神,扯了个理由:“还不太熟练。”

“休息一下。”

两人此时,已经到了城外广袤树林之中。这些树林靠近城市,虽然有些异兽活动,却并不危险。

路任和纪骁在树杈上坐下,调整气息。

“这身法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纪骁说,“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路任感慨,不愧是气运之子,不满十八岁就能自创身法,前途无可限量。

他问:“你为什么要教我?这身法,完善以后可是足以开宗立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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