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乾坤阵，听闻一举降服羲和座下那六条神龙，不知比起幻世四象剑阵，威力如何？”

“自然不遑多让，世人只知幻世，而不知我天门，水榭，世人只知四象剑阵为天下第一大阵，却从未见识过我天门六道乾坤阵的天威，更无从谈起你水榭七星移魂阵了？墨阁主，你甘心吗？”

敞亮的楼阁里，只有十数人而已，天微子，墨知，还有二人身后举足轻重的阵法大佬。

“有什么不甘心的，幻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近些年式微，可人家的底蕴依旧不俗，谁又知道他们门中藏着些什么老妖怪你天门想取而代之，我水榭可不奉陪！”墨知端坐，手中拂尘静静飘荡，脸上蒙着紫色纬纱，叫人瞧不清楚这位阁主的面色。

“墨阁主真是胆子年龄越大，胆子越小啊！这可不像当年的你啊！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可都是他上羽一族的仇人，当年帝京一战，你我可都是头一份，他上羽烈山可不是什么善人，你我若是不联手，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瀛洲岛。”

“这个，我们不是已经在船上商量好了吗？对付上羽一族，我们自然沆瀣一气，但是，我水榭阁决计不会插手你天门宗和幻世的争斗中，你天微子也绝对不会得到我墨知的支持。”

“你是打算做那黄雀吗？”

“没兴趣！”

“你是为了你那老情人吧？或者说，是居渊上卿”天微子年轻的面容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

“想死吗？”墨知缓缓抬起眸子，盯着天微子，狠狠地说道。

“怎么，墨阁主还怕人说吗？当年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人家上卿为了救你，可是被上羽烈山砍了一臂，你今日不插手我天门和幻世恩怨，难免让人联想你和上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找死！”

轰然间，瀛洲岛一声巨响，几层高的楼宇顷刻间倒塌下来。

…………

……

极西，幻世山，绿竹巷。

那混沌归来的老者和幻世掌门对立而坐，两杯清茶氤氲而起，三两茶叶静静漂浮，耳边传来微微的风声。

一个“善”字似乎沉寂了许久，二人都没有再言语，只静静地坐着，看着面前的清茶。

“这山色再已不复以往时日，你瞧着有什么变化”

风剑寂抬头瞧了瞧对面的老者，嘴唇上下动了动，但是没有说出话来。

“瞧不出来吗？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五百年了，剑寂只是记不清楚了这里原来的模样了，这竹屋塌了盖，盖了又重新塌，都不知道来来回回折腾了多少次，我只记得，那时院子里还没有桌子，凳子，我喜欢坐在竹屋前的阶下，那块青石板上，那青石板上有一排小洞，都是长年雨水所至，我还记得那眼泉水，格外甜，崖边风声呼啸，每至冬日，幻世的山色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美…………我还记得，我是个孤儿，是师叔您把我抱到山上，寄养在这绿竹巷，从咿呀学语到满山玩耍，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瞧见师叔大显神通的模样，那个孩子坐在青石板上，撑着小脑袋，看着道人挥舞长剑，暮春，盛夏，深秋，凛冬……一年又一年，为师又为父，那个孩子从小就不孤单，也不想自己的爹娘，因为他有一个师叔，还有一个每日逗他玩乐的师伯…………那一日，师叔和师伯出去了，许久没有回来，再然后，妖魁便降世了，师伯死了，师叔回来了…………”风剑寂苦笑着，眼角竟涌出了几滴泪水，这在旁人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幻世掌门风剑寂竟会哭，竟会流泪。

“而后，你便被赶出了绿竹巷，从此再不得踏足绿竹巷半步，再一次成为了孤儿，直到今天。”老者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缓缓地饮着面前的清茶，淡淡地说道，似乎这件事事情与他没有半分干系似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

“五百年了，已经整整五百年了……”风剑寂嘶吼着，强忍着自己没有发作，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他心中的痛苦，这个郁结已经藏在他心里五百年了，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哪怕有一个理由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