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青璃姐只交代我要好生照看哥哥你，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大概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也或许要等到了晚上了吧！”

云无忆想着，他也不知道阿娘找青璃说什么话，说实话，他也许久没见过阿娘了，自醒来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舒服，和羽正松去崖边喝酒，也是这几日身子稍稍好些的时候，也是时候去见见阿娘了，打定这个主意后，云无忆也不再要求起床了。

明镜瞧见云无忆想事情有些出神，也便不再打扰了，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门外。

院子里，依旧是那幅模样，桌子旁，坐了三人，一个花白头发的绯红袍的老爷爷，正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而长灵上卿和一位蓝裙子的姑娘正襟危坐，看着对面的老爷爷。

三人这样已经有些日子了，长灵上卿嘴里长挂着为无量上卿报仇，明镜想，这无量上卿大概就是灵均峰上一任上卿吧！是长灵上卿的师父吧！

可是念了这么久的报仇，长灵上卿一次手也没动过，绯红袍的老爷爷一日比一日开心，听着长灵在耳边日日念叨，时不时出口反驳几句，长灵便气急败坏，可还是没有发作起来。

而穿蓝裙子的姑娘名叫素锦年，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她似乎和长灵上卿是一伙的，每日坐在一旁，泡泡茶，听着二人争斗，偶尔会插两句嘴，不过这都是不打紧的事情。

其实，最令人惊奇的便是师父了，师父每日都要去看上羽官洋，前几日便要日日吵嘴，二人斗个你死我活，不分胜负，这后来的诸多日子，明镜已经很少听到二人吵嘴了，多是二人咯咯直笑，从早到晚，明镜也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有那么多话要说。

羽正松呢，明镜最喜欢找他说话了，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至少明镜是这么认为的，从他的嘴里，明镜了解到了当年的一些小细节，一些关于他们四人，更多的便是关于哥哥，这些，哥哥都不曾对她说过，她喜欢找羽正松去问，羽正松呢，也毫不避讳，一五一十地说了说来。

悠闲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可明镜知道，这样平淡的日子会随着哥哥的再一次出发而打破。

她站在茅草屋的檐下，背靠着墙，听着院子里叽叽喳喳地争辩声，感受风从几间小草屋前的空地上吹过，还有一些人，一些令人愉悦的人。

…………

到了傍晚时分，青璃终于回来了，从她的面容上瞧不出什么，依旧是那么的美，如冰原上的花一般，绝世独立。

屋子里，烛火闪烁，有人说话，但不一会儿，烛火就灭了，屋子里没了动静，大概是要到了睡觉的时辰了!

…………

……

傍晚的风很凉，至少在帝京宫城是这样的。

月亮很好，很亮，照的宫殿上的瓦片在发光，如今，宫里很是寂静，只有来回巡逻守夜的兵士打着灯笼，小声寒暄着。

文彦爬上了高高的宫殿，坐在了房檐上，瞧着远处的帝京城，还有更远处的海面。

身边几坛小酒，酒气正浓，刚打开一坛，他便瞧见了文皇后也上来了。

文皇后没有拘谨，彻底卸下了平日了母仪天下的伪装，坐在了文彦的身旁。

“要喝吗？”文彦递上一壶小酒，问道。

文皇后看着这个四十多岁，满是沧桑的男人，接过了他手中的酒，应道“我们谁都不曾想到，会有今日，文帝，竟然爬上了房顶，还要躲着巡城的兵士，在这月圆之日，喝上几口酒!”

“你不也是一样，好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人嘛！总有偷懒的时候，这里，风景正好!”

“你是在害怕吗？”

“没有，我很高兴等待着师弟的到来，来杀了我，为师父报仇!”

“后悔吗”文皇后手捧着一坛酒，一口也没有喝，倒是看着文彦一坛一坛的喝。

“不曾后悔，我对谁都这么说，人的一生是万里河山，来往无数过客。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江河回望。这个世界，我来过，奋斗过，经历过，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文帝说话时，半撑着身子，指着天说到。

“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希望他不记得他的父亲吗？他还那么小，这么大一个国家，他之后该怎么办”

文彦侧身，望了文皇后一眼，仰头答道“这个国家，已经在盛世之列，谁坐皇帝都一样，他只需做个闲散皇帝，不犯什么大错，便可一生无虞。”

“可他长大后，问起时，我该怎么回答回答他的父亲是谁”文皇后竟是哭了，趴在房檐上很是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他的父亲是一个帝王，一个创造盛世的帝王，后世将永远被记入史册，他应该感到骄傲，无上的荣光!”

“可我只想我的孩子有父亲，而不是一个人们口中的帝王，若是连面也见不到，再大荣光又有什么用”文皇后抓着文彦的手，她多么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文彦可以避一避，时间一久，说不一定仇恨就淡了，几人又可以回到从前那样。

“温阳，你记住我今日对你所说的话，云子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不会躲，也不会求饶，等着他来取我性命，后世自有评判，谁才是活的最潇洒的那个人!”文彦坚定道，他太了解云子羽了，云子羽不会回头，他也不会。

酒入喉，香烈，甘醇，微醺罢了，今日月色很好，今日也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