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似乎是夜晚的人间太过单调，便有美人为之衬托。星月之下，一袭白衣被月光照有些朦胧，却又美丽动人。

白衣女子坐在井边，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裙摆随风而舞，或许世间万般模样，也不及这一时的漂亮。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女人温柔地笑着，眼角却流出了眼泪。

“赵德海……赵宝柱……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黑暗中窜出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跑到了女人面前，却不敢再向前一步，

“苏悦怜！你想死可以！把孩子留下！”

“你们老赵家……就该断子绝孙！”

“噗通！”

“啊！！！”

赵宝柱从梦中惊醒，汗水顺着额头不停的往下流躺着，打湿了枕头。窗外的月亮雾蒙蒙的，似乎没有什么好心情，惹得人间亦是悲凉。赵宝柱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做这个梦是什么时候了。似乎也是一个秋天，也是同样雾蒙蒙的月亮，也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梦。苏悦怜跳井前的表情赵宝柱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摇了摇头，赵宝柱从床头拿出一支香烟点了起来。屋子里不太通风，显得烟雾缭绕的。赵宝柱看着窗外，眼神伴随着袅袅的烟雾逐渐浑浊了起来。

“我没有错……都是他的错……”

……

“嘿！听说了吗？村长家那个傻儿子是个废物，生不了孩子！”

清爽的早晨，村子里的妇女吃过早饭之后便会出门去河边洗衣服。随着夏天的离去，河水变得有些微凉，可是这并不影响她们干活。几个妇女也是习惯性的凑在一起聊聊生活琐事和家长里短。

不过相对于自家的事情，她们更愿意去八卦别人家的趣事儿，仿佛这样才能得到慰藉。正巧一个女人聊起了村长家的事情，引来了不少人扎堆儿聚群。

“我也听说了，说铁蛋儿这孩子不行，大闺女光着屁股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反应……”

“真的假的？那他们老赵家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那谁知道，我是听老陈家那个八婆说的。”

“那八婆说的话你也敢信？”

“她跟我说是她教的铁蛋儿圆房，估计也假不到哪里去……”

“说起来赵宝柱还找过我家爷们儿，让我去帮忙来着……”

“我也是……”

话题越聊越有意思，对于她们来说这些事情才是生活的调味剂。赵宝柱身上也发生过不少有意思的事情，现在又轮到他儿子。这些妇女们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反正就算是赵宝柱追究起来，也有陈福旺他娘背着，她们自然是说的痛快……

“你们在聊啥呢？”

杨凤霞抱着一筐脏衣服拉着李柔来到了河边，看到岸边扎堆的人们，杨凤霞也不禁起了好奇心。

一看到是杨凤霞过来了，那些妇女们纷纷选择了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说，有的甚至还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倒不是杨凤霞和这件事情有多少关系。只是因为杨凤霞在村子里的口碑不好，毕竟她给老李家生了三个闺女。村子里的老妇人很是不待见杨凤霞，说她身上有鬼，跟她接触生不出来儿子。

“那个……我洗完了，先走了。你们继续洗吧……”

“我也洗完了……”

“我也是……”

见杨凤霞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那几个妇女待不下去了，全都端着框离开了这里，留杨凤霞和李柔两个人愣在原地。

“什么人啊！她们好讨厌啊！”

李柔有些气不过，指着那些人的后背刚想骂她们两句，却被杨凤霞制止了。

“娘！您就这么让她们欺负！实在是太憋屈了……”

“唉，柔柔乖，跟娘一起给你爹把衣服洗了吧……”

似乎也习惯了她们对自己的态度，杨凤霞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失落，却也没有了喜悦，只是拉着李柔蹲在岸边清洗着衣服。归根结底，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也是因她而起，毕竟她没能给老李家生个男丁。

李文仓向来不在乎这些，甚至一直安慰着杨凤霞。可是这些古板的村民却从来不肯放过，处处排挤着她，甚至有的人让李文仓将她休了，重新再娶个媳妇。

纵使李文仓保护得再好，杨凤霞的心里也会不好受。在无数个夜晚，杨凤霞总是坐在床边静静地哭着。如果不是李文仓足够疼人，又很宠爱这三个女儿，杨凤霞可能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她很清醒，自己嫁对了人。

看着母亲这幅失落的模样，李柔的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她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疏远母亲，她很讨厌这个村子里的人，讨厌他们的古板思维，讨厌他们的重男轻女，讨厌他们的愚蠢无知。

曾经她也想好好读书，将来带着父母走出大山，只可惜她不是读书的料，今年参加了高考却没能考上。

李柔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男儿身，这样自己的父母也不至于受到这么多的非议。想着想着，李柔的眼角就开始泛红，眼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滴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