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之后，顾依甯一直在回想她跟顾以勋之间的对话。那只娃娃最后仍旧躺在那个黑暗密闭的柜子里，而她珍爱的那个娃娃，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撕扯成碎片，落入泳池沉入水底了。

顾以勋话里虽然有故意挑拨的意思，但未必不是真的。从上次去孟箫那里看病的时候，她就知道施陌跟顾佳芸会经常秘密联系，两个人既然曾经打算联姻过，彼此之间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交易或者目的。而那天顾佳芸亲自找到自己，还提点了顾以勋的事情，她就隐隐察觉顾家里的水已经不平静了。

顾以勋跟顾佳芸对了起来，一个是名正言顺的顾徵女儿，一个是早早亡故的顾钟幼子，看起来顾佳芸似乎要得势一些。可如果顾以勋是顾徵的儿子呢，顾佳芸为顾徵做了那么事，到头来要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她能甘心吗？

顾佳芸天生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女强人模样，她不会甘心永远做顾家顾徵的女儿。她想要的位置不仅仅于此，不然也不会找到施陌，跟他合作！

如果顾以勋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前几天跟施陌在一起的女人可能就是顾佳芸。但是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儿，她却从未在顾佳芸身上闻见过，难道除了她，还有别人？

关系越来越复杂，谁是下棋的人，谁又是棋子，她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位置？

要说现在最忙最焦躁的，除了顾依甯，还有个倒霉催的，那就是胡百万。

不过是来医院跟顾以勋简单试探了下，这么短暂的一个小时，胡百万愣是打了整整五个电话！为了避免她身上的舆论太乱，影响到了昌宁生物科技，顾依甯这件事做得很隐蔽。但是胡百万作为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对于生意方面的事情不说是一窍不通，也算是懵懵懂懂吧，这样装模作样待在公司，每个几天他就坐不住了。

不知道的那些合作商一个电话一个会议的催，被顾依甯调过来的下属一个个忙得脚跟不着地，就剩胡百万一个人孤独的当一个人形盖章机器！

胡百万觉得自己被骗了，他看着桌子上一堆密密麻麻的合同以及各种策划方案，只觉得脑子发黑，自己这头柔软的羊毛卷很快就要秃了！

他几乎是吐着血给顾依甯打电话，没想到以前许诺好好的女人，竟然给她挂了！还连续挂了他好几个电话！

胡百万觉得自己快哭了，他觉得自己被骗了，拿起手机就要给自己老爹打电话。再一想他老爹巴不得自己学学生意经，胡百万默默放下手机，一脸绝望。

他想去看看他的汝窑，他想去看看他的工作室，想去看看他魂牵梦萦的景泰蓝！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秘书面无表情的又抱来一摞新的文件走了进来。

“胡总，这些今天要都看完，晚上有个会议你需要出席。”

看着面前堪比新华字典般厚度的文件，胡百万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炸糊了脑子，颤抖着胳膊指着面前那一堆，“你再说一遍？”

“……”顾依甯钦点的秘书小姐默默推了推眼镜，“请您尽快熟悉，我先去忙了。”

看看，这哪里是对总裁大人的尊敬，他就是昌宁科技的傀儡皇帝！

胡百万悲愤地拿着一支钢笔，在旁边的纸上戳了戳，直到扎出好几个黑洞才罢休！他就知道股份不好拿，他就知道钱不是百得的！还有一千五百万的青花瓷，人情哪里是那么好欠的，他分明是把自己卖给了顾依甯，成了这里免费的吉祥物！

也正因为这里是胡百万坐镇，加上胡老爹在业内的名号，昌宁公司发展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十分顺利的拿到了好几个很有分量的合作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