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不说话，是不喜欢青王身边的人，是还不想回皇宫？”朝花惜拾楼内，梅字号包厢内，陌清溪给凤言寂倒了杯清茶问道。

这茶有一股淡淡的麦香，但入口味道又淡淡的，很适合吃饭之前喝。

听到陌清溪的问话，凤言寂垂眸，小手指在桌底下忍不住捏住衣袍，“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单纯的害怕呢？”

“紫衣毕竟是你的姨母，就算她想要表明你这次所受的苦难，即使定安王想要利用你去扳倒城主，你的姨母也不会不照顾你的感受。”

“她忠主，但不是毫无思想的傀儡。”

“再来，你体内的毒是实打实的，而且据我诊治的情况来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发作了。毒药一般是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多，身体遭受的痛苦越多。”

“但，醉梦却不一样，第一次发作没有挺过来，那也不会有后面的痛苦了，活着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这才是这种毒药的可怕之处。”

说的嘴有些干，陌清溪喝了口茶。

“你真的像姨母说的一样，很厉害。可是，你不是定安王府的人吗？这么直言定安王府的二公子利用我真的好吗？不怕我回玄都之后告诉我父皇吗？”凤言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显得他有些成熟，像个小大人一样，却又带了点儿孩子的狡黠。

或许，他觉得陌清溪是可以信任的人？但又偏偏对她说出了威胁之语。

陌清溪垂眸，看着杯里被喝掉的一半茶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话语却是直接，“凤言寂，你恨吗？你的父皇或是你的母亲，抑或是所有欺辱过你的人？”

凤言寂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的维持，假装自己的若无其事。

“为什么这么说？天下皆知，父皇对我宠爱有加，母亲宠冠六宫。你这话，太过空穴来风。”

“卫青离开你的时间有限，所以你最好对我说实话。”陌清溪皱眉道。

“我又为什么要对你说实话！我的死活对任何人都无所谓，我心里怎么想的，又没有人在乎，我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就这样死了不好吗？”压抑的太久，凤言寂爆发了。

要不是看出他有抗拒治疗的意思，她今天才不会特地跟他说这些。她并没有接触过很多的病患，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多的病人都这么难伺候。

陌清溪了然，果然还是孩子，还会恨，这样倒也好。若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怪不得，紫衣会这么担心这段时间异常平静的他。

“既然你觉得活着痛苦，那为什么没有选择死亡？在皇宫那种地方，只要你的神经有稍微的松懈，死无葬身之地很容易吧。”对于情绪激动的凤言寂，陌清溪淡淡的道。

凤言寂没有说话，陌清溪却又接着说道：“还有，若没有坚强的意志力，你又怎么可能挺过第一轮发作。”

“凤言寂，你为了什么而活？”

为什么活着？凤言寂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觉得，既然有那么多的人要他死，就连他的母亲也不希望自己来到这个世上，那他就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活得让那些人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