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要是能有那看病的本事,何至于这些年对付不了一个嬷嬷!
上官宸听出了上官浅浅的讽刺,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说,潘雅既是上官浅浅的婶母,也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上官浅浅不该这么没有规矩。
他开口训斥,“上官浅浅,莫要轻狂!你既然师从苍暮山,就应该知道,这医术是拿来治病救人的,不是让你拿来哗众取宠的,半个月前,你在城墙门外闹的那一出,还不够吗?还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起半个月前城门外的那一场闹剧,上官浅浅心中其实是有怒气的。
那一日,但凡她有一个家人,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腰,事情又何至于闹到那样的地步?
说起来,她的二叔是当朝宰辅,她的姑姑是当朝皇后,她有太子妃的头衔,又是忠义武将军的遗孤,可祸事临头的时候,又有谁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呢?
父亲、母亲已经故去了,该当另说,那这硕大的相府呢?
她二叔的做法不可谓不凉薄!
哪怕她用“换血之术”略显诡诈的证明自己不是妖女,她的二叔依然没有对她表现出丝毫的善意。
还有这老头!
那日祠堂里,这个老头质问她为什么不去死的时候,她的双脚有多疼,心里也就有多疼。
因为,从苍暮山出山的时候,她的内心对于亲情是有那么一丝希冀的。
师傅常说,“不期望就不会失望”。
果然是真的。
好在,她从小就习惯了孤独,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当然,她之所以那么快能调整过来,还得感恩于师傅的再次出现,以及康亲王城墙门口的仗义相帮。
还有,他送出的那一块丹书铁券。
他让她知道,这个世上是有人会对你无条件的好的,只因为你是你,而那些强求不得的,也不必强求。
她需要做的,也就是对那些对她好的人好,用善意回报善意,而不是用一张热脸去贴相府这些人的冷屁股。
所以,她那一双略显嫌弃,却又充满锐利锋芒的眼睛毫不畏惧的对上了上官宸:
“太叔祖,我敬你为长辈,但是你这样未免也太过于倚老卖老了吧?有些话我不说出来是为了给彼此留有面子和转圜的余地,但你们若是执意如此,我倒也不介意和你们掰扯清楚。老实说,半个月之前我之所以会跟着二叔回到这相府,并不是这京城无我容身之地,而是我想看一看我父亲母亲当年居住和生活过的地方。”
“只可惜,这个家让我太失望,也太寒心了!我的父亲忠义武将军的赫赫军功不说换得了这家族的全部荣光,但至少是有那么一点功劳的吧?可是我在这府里看到了什么呢?我父亲的痕迹半点不在,我母亲最后惨死的小院这么荒败,就连她陪嫁的丫鬟竟然也会沦落至到这个地步!你们相府说起来家大业大,难道连养两个丫鬟的钱都没有吗?”
“还有就是我自己,在这相府之中,也未曾获得一丝一毫的温暖,这将军府已然改成了相府,而这相府显然容我不下,我这一进府又是禁闭,又是毒蛇的,我也实在是怕了,所以,还请太叔祖做主,将我从族谱上除名吧!哦,也不对,我是应该先请太叔祖去那族谱上看看,我的名字是否写上去了呢!”
这一番言辞可谓是疾言厉色却又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