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苏晚秋有些胆怯地转头看了一眼素心。

也不知道素心到底知道多少叶纪棠的事情，但是知道的越多，对于叶纪棠和自己来说就越危险。

抿了抿嘴，剩下的话也没有说出口，苏晚秋给叶纪棠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问，“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一身白衣的叶纪棠，拿着手中的碗筷低头沉默半晌，“一定要非他不可？”

苏晚秋认真严肃的点了点头，建业鸡汤没有什么反应，又意识到了什么，嗯了一声，“他从第一次给你诊治，一直到现在，最了解你的病情，而且其他的人我不信任。”

叶纪棠的手指轻轻搓了搓衣角，微微眯起双眼，沉默不语，但是看起来对于苏晚秋的这个决定，他并不是很赞同。

吃了两口，叶纪棠将碗筷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素心只好我的饭菜都端走了。

可是苏晚秋的心中却在担忧，如果每一顿饭都吃的这么少，叶纪棠就相当于是在消耗生命。

“你先睡一会儿吧。”苏晚秋领了一个凉手帕放在叶纪棠的额头，“我要去给你调制下一个疗程的药方，顺便去请教一下曹大夫。”

她余光观察着叶纪棠的反应，却见他的手攥紧被角，垂下眼去，脸色严肃。

“那日将军突然造访，你为何要将曹大夫藏起来？”苏晚秋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事情，“不是一直都不待见他吗？”

屋里的空气短暂的凝固了一瞬，苏晚秋回头看看素心，她就那样低头站在床边，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曹大夫。”叶纪棠语气顿了顿，靠坐在床头仰面，将手搭在额头上，闭上双眼，“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目前我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证明母亲清白的人。”

心头突然一跳，这话那天他跟曹大夫说过，苏晚秋的心中就一直在好奇，“可是你母亲有什么样的冤屈呢？这件事情好像已经尘埃落定三四年了。”

况且她还伤害了你。

苏晚秋的眼底晦暗不明，她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到底应不应该说出这些话。

“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尘埃落定。”叶纪棠伸出手来在眼前晃了晃，可是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波动，语气里也带着淡漠，“母亲并不是下毒的人，下毒的另有其人。”

什么！苏晚秋震惊的睁大双眼，烛火微微晃动，在叶纪棠的脸上忽明忽暗。

“我在睡梦中吸了毒烟，眼睛就在那时候突然看不见了。”叶纪棠语气之中无喜无悲，似乎他所讲述的那一段往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紧接着我听到母亲的哭泣，还有她痛苦的尖叫，然后，我就被灌下了毒药，扔在地上。”

震惊的苏晚秋僵直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脑补出叶纪棠当时正在经历着多么绝望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有哪个想要和孩子同归于尽的人，前一天夜里会晾干桂花，还吩咐婢女第二天清晨叫她醒来。”叶纪棠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歪过头去面对窗户。

“曹瑜那个时候叫曹宗衡，是京城之中著名的神医。”叶纪棠咳嗽一声，苏晚秋急忙递上一杯茶水。

虽然当时远在深宫，但是曹宗衡的名字，在苏晚秋的记忆中竟然出现过。

“那你为什么会说，如果不是你烧了他的铺子，他当时可能就没命了？”苏晚秋心里面已经隐隐知道了大概，但还是忍不住向叶纪棠寻求真相。

“他救了不该救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真相。”叶纪棠轻笑一声，可是笑里面却充满了深深的无望，“将军府的人怎么能容下他？”

越听越感觉到将军府的残酷，只觉得后背丝丝的冒出凉气，就连夏天的晚风都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热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