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此刻的修为究竟是什么地步，众人并不清楚，但席间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月明想，他就可以成为此间江湖唯一的统治者，虽然会被此间江湖排斥，但凭借黑王和碎月的能力，他应该找得到在两边自如穿梭的方法。

但他还是选择了帮助此界恢复如初，付出的或许是再也无法回到此界的代价。

月明与众人推杯换盏，从最初阳庭的建立，讨论到月家灭门的疑点，再到自己初入江湖之后的一系列境遇。

甚至连那些远古故事中的细节，他都一一说明，众人一听这过去的故事竟是如此曲折，无不扼腕叹息。

而如今，又一个他们所熟知之人将要为两代凌云境界之人共同的计划，再度做出牺牲。

“无所谓，诸位，往后的此界一定会在诸位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好。”月明举杯，众人同贺，但只有夜烟看出了月明此刻的一切都仿佛是表演出来的一般。

天山之战结束之后，他便越来越不像以前的月明，哪怕他的行为举止没有任何区别，但夜烟依然体会到了一些不同。这或许是她心中符燕的直觉，又或许是天机偶躯体的神异，也可能是远在天边的唐雨墨所传来的通感。

总之，月明越来越像一个“神”，只是现在祂还在扮演祂作为“人”的一面。

最后，清茗帮助众人逼出酒意，毕竟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与众人诉说。

她播放了一段周坤留下的影像，众人得以了解月明在天山逆转一剑之后，此间江湖所需要做的事情，众人各自领了任务，略有心事的先后离开。

而月明带着夜烟再度回到洛水之畔，看向那此刻已经没有多少魔怪的平静洛水，两人只是无言的望着那黑色的水面，直至天明，月明才与夜烟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会来找你的，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和雨墨姐姐玩，毕竟我们都是天机偶。”

月明哑然失笑，这说的，好像自己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一般。

“那你可要抓紧晋升，真羡慕天机偶，只要修为到了就能直接晋升，不需要规则。”

他随后到了月家禁地之中，在那月皇久坐的黑石之上观看着历史的长河，在看到那诸多不合理之处时与风千都商议，最终得出结论，竟是那影子一般的存在不断地尝试扭曲故事的过去，以避免自己成长到如今的这一步。

而同样，也总有另一个亲切的身影，每次都会尝试阻止他的行动。

“看来只有晋升上去才清楚了。”月明继续领悟空间规则，做着最后的准备。

……

几日后，在天山山脚下，诸多剑修准备观摩月明这极致的一剑，看看能否从中领悟到什么神髓，天锁兄妹坐在巨鲲之上，也看着灰色山麓之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月明看向空中略显损坏的阵法，在那重重的空间阵法之后，是昔年天山之战的巨大裂痕，以及月皇那【万物终焉】的一式。

而要逆转这一式，需要利用到此间江湖的另外两大支柱的力量，天榕的【生】与黑渊的【死】。

在无间江湖自然也有类似的地方，天山在两界都是类似中和流转这两股力量的存在，也正因两股力量的汇聚，此处才是能够斩断或重续两界的唯一地方。

月明深吸一口气，黑王扣于碎月之上，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一柄黑白二色的单手剑显出身形，他剑指苍穹，那灰蒙蒙的阵法忽而生出了颜色，一道道虹光自天空中落下，旋即那云变得黯淡起来，一声声雷鸣藏于其中，稀稀落落的甘露自云间落下，灰色的天山再度焕发了生机。

【万物终焉】的逆转一剑，月明终于挥出，他凌驾于空中，一招招剑修们再熟悉不过的入门招式被他一一用出，但正是这些剑修们开始学剑时所用的招式，在月明的手中却有着别样的奥秘。

忽然有人悟出了什么，那剑法的万千变化，正是自这简单的一招一式中演化而来，相比于万物终焉那否决的一斩，这简单的一招一式蕴含了万物生长之初的规律，也让这被斩断的两界逐渐恢复原本的样貌。

天空中挂起了一道彩虹，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众人发现天山之上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了，有所明悟者拜服在地上，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而那月明所熟悉的人们，亦开始执行起了早就布置好的计划。

……

月明所感受到的是无比的宁静，他顺着脚下洁白的楼梯，在一片虚无之中拾阶而上，最终在一片黑暗之中站定。

他闭上眼，感受着周遭的气息，这片空间远比此间江湖宽阔，但隐约间可以在非常远的距离之外感受到其他类似此间江湖的存在。

月明脚下，便是如同地络真形图一般渺小的此间江湖，两块拼图正慢慢复原，此界即将变回原来的样貌。

“不曾想，我在这里的等待还是有意义的。”

月明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人身着一套怪异的服饰，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圆柱形帽子，两道立领束起，自脖子处向下有一条红色的装饰带，手中则拿着一根拐杖，这绝对是月明从未见过的服装。

“阁下觊觎此界许久了吧，不知在此处的是你的分身，还是你本人亲自前来？”

那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此界诞生了许多能够走上路途的强大个体，我自然对此界有着浓厚的兴趣，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力量，但好像更加的纯粹。”

月明只是冷眼相望，一瞬间，他看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过去，但却无法望到他诞生时的经历。

他只看到约莫六百年前，当他拿着自己的帽子，将要把此间江湖装入其中时，月皇的一击玄黄剑气打断了他的动作，并藏起了此间江湖。

月明又看到那男人手中的白色手套，转瞬间，十四万道剑气在男人周身爆发，但黑色的剑意消散之后，他却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

他没有暂停时间的能力，而空间规则也没有告诉月明他移动过，这究竟……

“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对我都没有太大的效用，毕竟我运气好……但你的身上还有一个规则的可能性，我对这个规则很感兴趣，所以我想提出一个交易。”

运气好？月明冷静的思考着，过往与影子交锋之时，似是那些杀招都无法对他奏效，这难道是他的规则？

但自己要拖延足够的时间，这才是他真正的使命……否则此界的传承断绝，已经飞升的众人会如何？若是此界就此消失，他们是否也会直接断了根源？

让月明心中一喜的是，两人脚下的此间江湖忽然像是产生了巨大的爆炸，此间江湖忽然就变成了一堆残骸。

而那男人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若是本尊在此……好啊，没想到你们居然有如此手段。”

他自礼帽中变出无数星辰，掷向月明，而月明竟然觉得那星辰避无可避，哪怕以空间规则扭曲了其路径，那些星辰也最终会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