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未乾远远地跟着修女。

教堂背后是一大片原始森林。

狭窄的石阶步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

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

“挞、挞、挞。”

修女拖着那身薄薄地人皮，嘴里哼唱着愉悦地小曲儿。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些霉味。

出了宿舍楼没多久，隐身道具就失效了。

莫未乾不急不徐与修女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青年藏在森林入口的一棵参天古树上，爬的极高，利用茂密地枝叶遮挡自己的身形。

既不会被发现又是个绝佳的观测地。

悬浮在空气里的水露又或是冰碴儿，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青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修女没走多远，就停下了脚步，周遭一阵死寂。

偌大的森林此刻空无一人。

但呼啸的风从未停止。

修女在坑前一顿，随意地将人皮一扬，丢入坑中。

动作熟练地像是重复过无数次。

随后不带一丝留恋地拍拍手，起身离去。

纯白的修女身影在森林边缘消失，莫未乾来到坑前。

微微敛眸，眼前残忍地一幕让青年有些微不可闻的轻颤...

那是一个巨大的万人坑...

坑里面目全非的尸体层层叠叠，看不出一丝人样，血腥腐臭混杂着皮肉的焦臭味扑面而来。

沾满血污地人头、残肢断臂。

刚被修女丢下的人皮像是一滴汇入大海的飘雪。

根本找不见踪迹。

青年清隽温和的眸子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森然冷意的视线，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膘肥体壮的秃鹫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刺耳尖锐的鸣叫。

时不时俯冲下来，抛接着坑中的骨肉玩耍。

值安全值阈值下的青年，见到的万人坑更是凄厉。

无数坑底的厉鬼哭嚎，惨叫、尖叫此起彼伏。

人间炼狱不外如是。

莫未乾被耳畔的秃鹫嬉戏地嘶鸣声吵得有些头疼，“小樱，杀了它们。”

话音刚落，一个青白的身影射了出去。

“咕咕——”

三两下，天上的秃鹫死伤大半。

瞬间完成任务的小樱。

似乎察觉青年身上的低气压。

小樱献宝般将刚捏断脖子的秃鹫，递给此刻依在树上有些阴郁的青年。

莫未乾看着万人坑凝眸沉思，直到小樱唤他，才回过神柔声道：

“小樱真棒，将这秃鹫仍入坑中吧，算是祭奠这里的亡魂。”

小樱乖巧照做：

“呀呀。”

处理了秃鹫，小樱眷恋的蹭入青年的怀抱，冰凉的体温让愤怒的青年找回些许理智，一下一下地抚摸怀里的小樱，“放心，哥哥没事。”

“该有事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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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堂时，天光已经大亮。

教堂比昨日更加热闹。

菲沙克修女正在安顿新来的难民。

大约一刻钟前，莫未乾回到宿舍楼下查看情况。

这里已然恢复如初，完全没有昨晚被大肆破坏的痕迹。

唯一的区别是，今日的广场很沉寂，昨日孩童嬉笑打闹似从未出现。

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他们的存在。

莫未乾面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在教堂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突然被兴冲冲的菲沙克修女打断：

“阿呀，你在这里啊，来，我给你介绍新来的伙伴。”

修女依然美丽温和，热情地接纳所有人，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

可她却不知此时自己在青年眼中是何等的可怖。

青年瞥了眼，娴静温和外表下掩饰的罪恶灵魂。

挺能演的，她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