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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四)(1 / 2)

正月下旬,高正宁连着好几天没到避痘所来。

那和雅担心极了,生怕高正宁出了点什么事。

最后在孟婧来探望福全和玄烨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问了孟婧情况。

孟婧做恍然大悟状:“我前几天没跟你说吗?宫里出了大事。”

那和雅听到这儿更着急了:“什么大事?孟医女你快说啊。”

孟婧看她一副急切的样子,赶忙安慰:“放心,不关高太医的事。”

她知道那和雅并不关心宫里的事情,她关心的只是高正宁的安危。

可是这两句话并不能让那和雅放心。

那和雅摇晃着孟婧的手臂:“可是高正宁好几天都没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才对。”

孟婧被晃得有些晕乎,忙撇开她的手:“别急了,是皇上的‘第一子’患了重疾,整个太医院都忙着给孩子配药呢。”

闻言,那和雅才放下心来,就算孩子救不回来,上头还有院使院判顶着,轮不着高正宁背锅。

孟婧虽然阴阳怪气着顺治的“第一子”,可仍旧十分担心孩子的安危。如果说历史上,这个孩子就是要早夭,那孟婧也希望她能少些痛苦。

月末的最后一天,宫中传来消息——皇四子患病不治夭折。

带来消息的正是高正宁,他这几日不仅没有去避痘所,连姚记药铺都没回得去,月末的义诊也没来得及办。

他一回来就在姚记药铺门口支起了摊子开张。

孟婧得知这个消息,除了感叹天命不可违,也庆幸这孩子没有受太多的痛苦。

她忍不住好奇,在高正宁结束义诊后,询问起孩子的病因。

“皇四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是天花吗?”孟婧疑惑道。

高正宁瘪嘴摇摇头。

此时阿尔泰也凑过来,准备偷听高正宁的回答。

“那孩子就是得的普通感冒!那狗……”高正宁此时顿了顿,“他爹让僧人对着孩子念经,吵得孩子精神不好,我们劝说,他还要砍我们脑袋。”

阿尔泰和孟婧都面露鄙夷。

孟婧忍不住出声:“我以为,这孩子是得了天花才会丧命。”

高正宁气得不得了:“天花天花!这宫里天天严防死守的,那孩子才多大?每天能接触多少人,就得天花?世上又不止天花一个病!”

看着气急的高正宁,孟婧十分理解,作为医生,对无法抵抗的病魔,只能抱着遗憾,可是这种被家人拖太久导致的问题,医生心里也会气愤不已。

许多人爱把清室的皇子皇女夭折都归结于天花,现在想来也不尽然,天花被消灭的二十一世纪,也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活到成年啊。

百日咳,白喉,破伤风,这些照样能要了孩子们的命。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落后的观念和家长的细微操作。

孟婧又想起顺治后来那些孩子,还有康熙早年间夭折的孩子们,不禁感叹道:“父母之爱子,则把孩子送出宫养一养……”

“那你知道孩子到底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吗?”孟婧不甘心地追问着。

高正宁这时转过身:“你看我长得像检测试剂吗?”

*

坤宁宫内,宫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萨日娜。

萨日娜拿着书本在看,眉眼不曾抬起:“知道了,去将我的晚膳拿来吧。”

宫婢猜不透皇后的心思,之前被夺了权力,她不慌不忙;如今竞争对手的孩子出了事,她也没表现出高兴或者悲伤。

然而萨日娜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暗自思忖着:若是姑姑连着都能预测,那这皇后之位,我算是不必再忧心了。

“皇上驾到!”外头有人报道。

萨日娜熟悉这声音的主人——吴良辅。

萨日娜纵是再淡定,听见这主仆二人到来,也不急不缓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俩来着坤宁宫,能有什么好事?

果然,顺治趾高气昂地走进房间后,就对着萨日娜撒了一通气。

“皇贵妃贤良淑德,婉静循礼,而你呢?!”顺治气急败坏道。

萨日娜虽然事事由着顺治,但也不愿吃这份亏:“皇上是想说我不孝?我是否不孝长辈,皇上比谁都清楚,还望皇上不要仗着后妃无法与前朝沟通而随意污蔑他人。”

顺治知道她知晓了自己在前朝以“皇后不孝”想要废后的事情。

“朕就是要废了你又如何?”

萨日娜顿时笑了,她针锋相对道:“不如何,还望皇上积德行善,才能福延子孙啊。”

被萨日娜讽刺了一回,顺治也没了之前的气焰,学佛多年,他当然也知道行善积德之说。

他拂袖离开,走在路上却又自我安慰着:“朕是天子,朕的皇后自然该由朕做主!朕会给孩子一个交代,给妙璇一个交代!”

随后,顺治转身前往承乾宫,进了正殿,她抱住妙璇,第一句话便是:“朕不会让咱们的孩子白死!”

*

妙璇以为皇上会做什么善事去为孩子祈福,或者是像往常一样给她赏赐些首饰。

然而几天后,却等来一个消息:皇后生病了。

早春二月,坤宁宫的东暖殿内门窗紧闭,因为萨日娜成日在罗汉床上看书打盹儿,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本是件小事,休息几日便可,却不知为何,妙璇亲手端着药前来。

萨日娜对妙璇并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但也谈不上喜爱。

但孟婧却知道妙璇的难处,更心疼她被顺治呼来喝去地使唤。

“你放下药,过来坐。”孟婧虽然是现场身份最低的人,却没有丝毫怯场。

妙璇放下要,恭敬地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孟婧先是让萨日娜躺好休息,接着走到妙璇身边,语重心长的问:“又是皇上让你来的?”

妙璇没有回应。

孟婧分析着:“首先,绝不会是太后和皇后要你前来侍疾,宫中如此多的御医宫女,不缺你一个人,你是皇上的宠妃,太后与皇后也犯不着使唤你,膈应皇上。如今皇上有意废黜皇后,她们更不可能为难你,让皇后落下口舌。”

“你刚刚产子不到半年,经历丧子之痛,身体肯定没有恢复,也绝对不是你自己的意思。所以……”

妙璇带着哭腔:“娘娘,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要来照顾皇后的。”

孟婧听见她的哭声,顿时也说不下去了,戳破那层窗户纸,妙璇也不好受。

“行吧,既然这样,你就在坤宁宫休息,萨日娜不会为难你。”孟婧告诉妙璇。

接着她突然郑重其事地说:“此番你最好劝劝皇上,不要妄想将你立为皇后。”

妙璇猛地抬头看着孟婧。

孟婧眼眸冰冷,气势强盛:“妙璇,你自然知道为何我和萨日娜能二度成为中宫皇后。并不是因为我们多么优秀,而是因为我们背后是科尔沁部!”

“皇上意气用事,废了皇后,改立你为后,若科尔沁部有意寻仇,他们最先寻的,便是你们董鄂氏!为你的家人想想,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还想失去更多吗?”

说完,她拍拍妙璇的肩膀,随后走到萨日娜床头。

她轻声对萨日娜说:“你就当为自己积德行善,好好待她,今后你有的是福气。”

妙璇此时如鲠在喉,千言万语都无法说出口。

她被册封为妃后,一心捧着皇帝,以他马首是瞻,却没有想过,自己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剑,而这把剑,随时都可能折断。

她逃似的离开了坤宁宫,往乾清宫跑去。

她跪在乾清宫前,哭喊着:“皇上!皇上您不能废后!”

声声凄切,句句悲苦。

她当这个皇贵妃都当得难过,若是当皇后,在后宫抢了太后母家的势力会被厌恶,父亲在前朝也会被牵连。

这个皇后,她不能当!

顺治听见爱妃的哭喊声,忙赶了出来。

“妙璇,你说什么?朕是皇上,朕要你当皇后,你就是皇后!”他咆哮着。

妙璇知道,再用那些道理劝皇上已经没用了,她只能以死相逼:“皇上,妾已经失去了孩子,不想再参与后位的争夺,求皇上成全,不然今日,妾就死在皇上面前!”

看着眼前悲戚的爱人,顺治也只能忍痛道:“朕许你后位,如今你却不要。”

一向顺从的妙璇这次寸步不让:“皇上!我不要这后位!能跟皇上在一起,妾已经知足!皇上不要再将我架在火上了啊!”

顺治又怎么会不知道妙璇两年来的艰难处境,刚生产完后就去伺候太后,如今刚刚丧子,又要去伺候皇后。换成谁,也承受不住这种磋磨。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拿妙璇当枪使罢了。

萨日娜是个听话的孩子,孟婧让她好好对待妙璇,她也没做什么为难妙璇的事。

在坤宁宫的这五天,是妙璇难得睡得安稳的日子。

同是女人,萨日娜晚上看着酣睡在罗汉床上的妙璇,心中也生出几分同情。

若是顺治这样“爱”自己,恐怕自己也承受不住……

*

一个月后,顺治收回了废后的旨令,给朝臣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上一次废后,官员们全力反对,最后由郑亲王提议,给了顺治和众人一个台阶。

可第二次废后,这定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岂不说于理不合,主要是北方的蒙古诸部,也不能答应。

要是现在清军实力强大就算了,南方的战场都被迫交给了汉军,大清哪有本事迎接北方和南方的夹击?

几日后,高正宁才在避痘所,告诉了大家这个消息。

高正宁讲述完事情后,对着一旁淡定的孟婧说:“皇上要二次废后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但我有个事情比较着急,不知道孟医女能否帮忙?”

那和雅这时锤了锤高正宁的肩膀:“别这么着急。”

孟婧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干嘛?想娶我家那和雅?”

高正宁坐直了身子,拱手道:“真是什么都逃不开孟医女的法眼!”

看着高正宁几年间变得有些-->>油嘴滑舌,孟婧冷着脸说:“要娶我家那和雅,还得拿出点像样的聘礼才行,我可不能让她跟着你受苦。”

那和雅此时却发话:“高太医俸禄不多,没几个钱。”

孟婧一听这话就急了:“那和雅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还能贪了你的聘礼不成?不都拿给你自己备着急用吗?”

孙氏抱着玄烨在一旁直摇头:“啧啧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都开始帮夫君薅娘家的羊毛了。”

那和雅不好意思得缩了缩脖子,站到了一边。

高正宁从袖子里抽出一沓银票,拍在桌上:“这是我这些年来的积蓄,请孟医女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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