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细微动作没能逃过一直盯着她的刘曦，她拿开捂嘴的手，脸色都变了，“我去！真的啊，谁啊？帅哥，我们又都认识，你还想包庇他，该不会是……”

钱澄急得直摆手。

不是我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刘曦：“徐斯？”

“不是我！我那晚——”姜豪自以为是的辩解声戛然而止，“谁？徐斯？”

钱澄：“？？？”

服了！

钱澄闭了闭眼睛，她就不该瞎猜测！

那晚撞见的画面很可能是巧合，就这么传出去，搞不好坏了别人名声。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认真解释：“街上穿黑衣黑裤的男的一抓一大把，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别人是杀人凶手吧？还徐斯，你们不要乱说，我可没见过他。”

她无语的表情提高了这句话的可信度。

两人信了她的话，但她没能把自己说服。

钱澄知道巧合的可能性很大。

但也未免太过巧合。

这天晚上，她脑子里分出了两个小人，一个在说：“凶手是他。”

另一个在说：“肯定不是他，他怎么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两人在她脑子里吵了大半夜。

隔天周一，钱澄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门。

昨晚没睡好，她今天没骑自行车。一个人走到街角的面店，要了碗葱油拌面。

邢澈路过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她。

少女背对着门而坐，两手托腮，脑袋不时往边上点一下。

头顶有几撮不听话的发丝突兀地耸起，跟她迷迷糊糊的状态莫名很搭。

“一碗葱油拌面不要葱。”邢澈视线在店内绕了一圈，又问老板要了两瓶豆奶，一瓶冰的一瓶温的。

他朝钱澄走近，在她脑袋又一次往边上栽的时候，及时上前用瓶子帮她托住。

混沌间，钱澄感觉脸上贴来一个温热的玻璃制品。

触感跟盛夏的清晨一样舒适，不冷也不是太热，舒适得她都想贴着蹭几下。

钱澄抑制住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茫然抬眼，待看清来人，她温吞地问：“你干嘛？”

“还你饮料。”邢澈目光扫过她眼下的乌青，“昨晚做贼去了？”

钱澄明显的感觉他用瓶身轻轻压了下她脸颊。

虽然没有任何肌肤接触，却给人一种很亲昵感觉。

腮帮被压得微微鼓起，头顶响起一声低低的笑。

钱澄不自在地偏头躲开，温度从脸颊蔓延到了耳垂。

目光闪躲间不经意触及他手腕上的疤痕。

她面带苦恼。

怎么判断是不是刀伤啊？

她这幅“又羞又恼”的表情把邢澈逗乐了：“真被我猜中了？”

“不是。”钱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是在想要不要揭发你好吗！

邢澈笑着走到她对面坐下，用食指挑开易拉环，插上吸管推过来，“给。”

钱澄捧起豆奶喝了口，“谢谢。”

老板端来她的面条，她拆开筷子开吃。

与此同时，隔壁桌有两个大妈在聊昨天的案件。

“听说两人是好朋友。”

“就为了个女孩，唉！”

钱澄眼皮微动，余光瞄了眼对面，紧接着不动声色地加入大妈们的聊天：“凶手抓到了吗？”

一开始开口的大妈回：“没呢，逃了。”

邢澈一脚踩在横杠上，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兴趣挺广啊。

“我觉得他应该自首，都留下影像了，反正迟早会被抓到。”

钱澄说着说着开始给两人科普法学知识。比如自首可以减刑，比如，如果是正当防卫可以不用负刑事责任。

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有点逗，邢澈嘴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笑意还未散去，钱澄便看了过来。

她显然已经科普完，看过来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某种期待。

想要夸奖？

邢澈大方松口：“真棒。”

“……”钱澄差点没吐血。

棒个锤子。

看不出是在点你吗？

迷途知返啊少年！

不对，他这反应，未免也太置身事外了，应该不是他吧？

钱澄带着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没捕捉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和紧张，有的只是促狭和坦荡。

应该不是。

钱澄脑子里的小人分出胜负，胜利者将失败者赶了出去。

总算消停下来。

他们吃到一半，刘曦和姜豪先后走了进来。

“咦，澄澄，你今天好早啊。”刘曦在钱澄右边坐下来，象征性地跟邢澈打了声招呼：“早。”

“不早了。”邢澈挑着碗里的面条，语气欠欠的，“在一中这个时候还没到学校就算迟到了。”

“……”刘曦拍了下自己嘴巴，恨不得收回那个字。

你说你跟他打什么招呼！

姜豪仿佛没看见邢澈，坐下来后问钱澄：“昨天你奶奶不是给你带回来个手机？号码发我一下。”

“对哦，晚上回去加一下我微信号，现在都流行用微信了知道吧？”刘曦示意她拿出本子和笔记一下自己的微信号。

“还有我的，139……”姜豪也报出自己的微信号。

钱澄记录好他们的号码，正要扣上笔帽，对面的邢澈从容开口：“137……”

钱澄抬头，“嗯？”

邢澈语气理所当然：“微信号啊，我的。”

钱澄抓笔的手一下失了控，笔尖在纸上划破了一个洞，她懊恼地蹙了下眉，随即乖乖记录下来：“哦。”

刘曦和姜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句话：这哥们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