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天色大亮，亦玄才起了床洗漱，又不慌不忙地吃了早饭后，才再着苌玥前往监.察.院。
毕竟现在他对外的形象，可是病入膏肓，自然没必要去那么早。
因此，等他们到监.察.院时，元琛和陆名修早已等候多时，监.察.院外也围了许多百姓，等着观看审案结果。
苌玥第到元琛，特意多看了他两眼。
他看着比亦玄小个两三岁，个头高长得瘦，五官倒是生的俊朗。
光是从面相上看来，此人性格中规中矩，并无大奸大恶之相，倒是皇天贵胄的富庶命格尤为显著。
也就是说，他此生都是富贵命，且衣食无忧。
苌玥疑惑了，这元琛看着不像阴险腹黑之辈，那裴元书中蛊一事，究竟和他有没有关联？
像是察觉到了苌玥的目光，元琛双眸微转，也朝她看了过来。
出于礼貌，苌玥对他咧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臣参见太子殿下。”
这时，陆名修走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向亦玄行了礼。
元琛也收回目光，朝他俯身施礼：“臣弟见过皇兄。”
亦玄示意他们免礼，随后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陆名修甚是惶恐，生怕亦玄在他这监.察.院里有个三长两短，便赶紧让人将他扶到审案厅里上坐，还亲自给亦玄切了茶来。
元琛走到亦玄身侧，关切地道：“臣弟听闻皇兄身体抱恙，奈何近日公务繁忙，未曾得空去探望，还望皇兄仔细着身子，莫要太过劳累。”
说罢，他主动将茶端给了亦玄。
亦玄接过茶，浅呡一口，有些虚弱地道：“有劳皇弟挂念，为兄无碍，还是先忙正事吧。”
“殿下不用休息片刻吗？”陆名修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毕竟亦玄此刻看起来脸色苍白，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亦玄朝他摆了摆手，无力地道：“不用管本太子，开始审案吧。”
见亦玄坚持，陆名修和元琛这才入了座。
苌玥今日是一副丫环的打扮，她便站在了亦玄的身后。
随着陆名修敲响一声惊堂木，案子正式开审。
两名侍卫将刘千名带了上来。
裴元书也在晏北的搀扶下进了审案厅，他的元气还没恢复，脚步虚浮，脸上毫无血色。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琛王。”
两人同时行了礼，然亦玄开未开口，就听外头围观的百姓开始议论了。
“那人就是大理寺少卿吗，看着模样挺俊俏的啊，怎么还乱杀自己的同僚。”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是个心理变态。”
苌玥听到他们的议论，顿时眉头一抽。
心理变态？
裴元书这样的翩翩少年，哪跟心理变态沾边了？
但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丫环，不能站出来替裴元书说话。
倒是陆名修再次敲响了惊堂木，大喝一声肃静后，外面的百姓立刻停止了议论，不敢再多言一句。
没人吵闹，审案厅里立时安静了许多。
陆名修看了看亦玄和元琛，见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只好开口道：“裴元书，你酒后疯魔，乱杀同僚，刘千名身为刑部侍朗，却包庇你的罪行，将你私自放走，你们二人可认罪？”
裴元书跪在那里，少年眸光清冽，淡淡地看了陆名修一眼，并未应话。
只听刘千名随口应了两个字：“证据。”
陆名修再次看了看亦玄和元琛，这两位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审案。
“来啊，带人证上堂！”
随着陆名修一声话落，便见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审案厅。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琛王，见过陆大人。”中年男子挨个行了礼。
陆名修道：“牛大，将昨天在大理寺看到的事都一一说来。”
“是！”牛大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才道：“草民本是负责每日给大理寺后厨送菜的菜农，昨日草民给大理寺送完菜后，本要离去，却听到前院有打斗声，草民一时好奇就跑到前院去看看发生了何事，竟不想看到裴大人醉酒疯魔拿着剑见人就砍，杀了不少大理寺的侍卫。”
有了牛大的呈堂证供，外头的百姓又开始小声议论了。
陆名修沉声对裴元书问道：“裴大人，对于牛大所言，你可有话说？”
裴元书仍旧没有应话，倒是元琛开了口问牛大：“你又怎知裴大人是醉酒疯魔？”
“草……草民是听到大理寺里的人说的。”牛大吞吞.吐吐着回答。
元琛没有继续在问，陆名修便又传了人证。
不稍多时，便见两名大理寺和刑部的侍卫进了审案厅。
见他两人进来，亦玄的眸子瞬间沉了几分。
往日里他让裴元书和刘千名各自整理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却不想还是让奸细混了进来。
若不是他早有准备，只怕今日折的不光是裴元书，连刘千名也要一起牵连，到时候他便如同断了左膀右臂，在朝中孤掌难鸣。
陆名修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将你们二人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大理寺那名侍卫看也未看裴元书一眼，就义正辞严地道：“回禀大人，昨晚裴大人确实在屋内饮了不少酒，属下亲眼所见。”
刑部的侍卫也跟着道：“裴大人杀人行凶后，刘大人带着我等赶到了大理寺，刘大人吩咐我等处理尸体，还故意将裴大人放走。”
有了他们三人当庭指证，看似已经将裴元书和刘千名的罪名座实，让裴元书和刘千名再无翻身的机会。
然而此时，一直未开口的亦玄却突然咳了两声，有些虚弱地道：“牛大，本太子问你，你可习过武？”
牛大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甚是惶恐地说：“太子明鉴，草民一介菜农，哪曾习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