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的升起，姜济发现自己能感知到大地的脉动了，地也在一点点醒过来。

这是他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能力。

“天地这样钟爱于我，却全不知道我所思所想。”姜济低着头，对着具老的墓碑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牛角，别想那么多了，该回去了。”

獬豸打了个哈欠，抬了抬自己的耳朵，“别忘了你说的天地一府，我去成奇那边歇两天。”

说罢，踏着河流就走远了。

“太阳总要升起来的，我绝对不会忘的，风具。”

姜济没搭理獬豸，慢慢蹲到了具老的墓碑之前，“我可是被天地钟爱的太阳啊。”

‘但是代价是什么呢？’姜济在心里默默想着，脸上却不露出分毫。

他又在墓碑旁坐了下来，太阳光变得刺眼的时候，他就站起身走了，再没有回过头。

姜济回去的路上，隐约察觉到大地的气息，有些不对，可他刚刚得来这份神通，有些分辨不出大地向他传达着什么讯息。

······

姜济没有先回聚落，还是雷打不动地往试验田跑，用自己的脑子去记下，黍子生长的周期。

在大荒，几乎所有人面对的问题都是活下去。

这也让具老的死讯，真如一阵清风般，吹过去，就不见了。

联盟的生产建设活动，没有因此而停。

只有姜济在具老死去的第七天，晚上拉着卫易和有槐剩下的几个族民，为具老守了最后一晚。

风散去了，雨就来了。

没有具老那种强大的风师，今年的夏汛来得最猛烈。

雨虽没有多大，但它连绵不绝。已经七天了，雨停间隙从未超过半个时辰。

天阴沉沉的，还在地里的姜济，心情实在没办法开心起来。

授粉期内碰上这种天气真是糟透了，姜济现在不光要领着人在地里，进行人工授粉。

还要在这之后，去检查这些谷物是否生了霉病，因为这些事只有他能下判断，甚至这黑色的笼盖之下，他还要充当光源。

姜济决定，今年冬天不去弄那些铁制农具了，应该先尽快培养出一批能像他这样对种植粮食有着全面认识的弟子了。

‘真是徒有后黍之名的空壳司令。’姜济在心里自嘲。

“各位，趁现在雨停的间隙，好好看看这些庄稼的授粉情况，用毛笔的时候务必要小心，尽量不要伤到花蕊。”

姜济自己对这些农业上的门道，也不是全然了解的，这份信任太过沉重了，已经比他头上那两支角还重了。

······

在地里不知道忙了多久，姜济见这些人都干不动了，就让他们回聚落那边去烤火，吃饭了。

姜济带着他们回到居方氏的聚落后，没顾上吃饭，就直接奔着建阳大堤去了。

建阳大堤坡上，居方氏的方辞与方圆并立在前，身后站着绪夏氏的夏时，还有充当光源的精卫部的卫野与有槐部的庭，每个人的脸上的神情都凝重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