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熬到天亮，大约在丑时初，姜济三人就看完了所有的耕田。

三人都有些精疲力尽之感，没有回各自的聚落，就都在方屋浅浅的睡了一会。

没等到天亮，卫野和夏时就睡醒了，没有惊扰姜济，轻手轻脚地走出方屋。

姜济是闻着肉汤的味道醒来的，他睁开眼就看见獬豸那颗山羊头。

姜济往后一缩，还有点迷糊：“老山羊，是你煮了东西？”

姜济话音方落，蒿就端着陶罐走到了炕边：“济哥，吃点东西吧，我听獬豸说你已经三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昨晚的风，你没事吗？”姜济的脑袋还有点混沌，一时有点理不清时间。

“济哥，你再这样下去，我可真得和庭哥说下，尽快找个人照顾你了。”蒿脸上带着点无奈。“你可是我们的支柱啊。”

姜济喝了一口肉汤，终于反应过来了。

“毕竟你和成奇在一块，他多少还是有些能耐的。”

“毕竟是老师把你从天上接住的，才免了你直接摔死。”蒿的眼睛有些红了。“您绝不必那样弄险的。”

姜济有些头痛，与他习惯承受的信任相比，这一份关怀，让他有些拙于应对。

“那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也是我必须去做的。”

姜济把陶罐放在一边，用手擦了擦蒿脸上的眼泪，在蒿的脸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一时，他愣住了，说教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獬豸在一旁笑了出来：“老牛角，你不必端着了。我绝对没有笑你俩的意思。看看陶罐上的手印吧。”

蒿摸了下自己的脸，看着自己的手上黑印，又是叹了口气：

“看来真的，拜托庭哥，找个人来照顾您的起居了，后黍大哥。先去洗洗吧，况且饭前洗手不是您交给我们的吗？”

姜济不敢说什么，立马去陶盆那边洗了下手和脸，才回去继续喝肉汤。

“济哥，我先去师傅那边了。不要太不顾自己了，你可是我们的支柱啊。”

蒿见姜济吃下大半，放下心来，走到外屋，拜了拜图腾石，就直接走了。

“实在不必和庭说的。”姜济站在门口，送了送蒿和獬豸。

“什么是不必和我说的？”不远处庭拄着两幅拐棍，满脸疑惑地走到方屋附近。

“一些我个人的小问题，你看上去气色还好啊，嫂子现下怎么样？”

姜济打量了庭两眼，见他只是腿脚有些不便，就问起那天晚上自己见到的那只神禽的事情。

“她和我说了你的事，我虽然有所察觉，但真没想到，你已经是可以匹敌天灾的神圣了。”

庭的声音还是那样平和，只是他抬头看向太阳的目光有些复杂。

“差点把这条命折到里面去，庭，我想把有槐部拆了。”姜济看向那几个失去户主的房子，“我们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其实我来也是想说这件事的，有槐所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想把四个部族揉到一起，像黄帝那样，共同祭祀所有的图腾。”

庭没有回应姜济，而是靠在方屋的外墙上，看向刚刚走过来的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