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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锦官城内沦落人 第一节 小楼今非故(1)(1 / 2)

佛曰:“设我得佛,十方无量不可思议,诸佛世界诸天人民。闻我名字,五体投地,稽首作礼;欢喜信乐,修菩萨行。诸天世人,莫不致敬。若不尔者,不取正觉。”

意即为:若是我成佛时,必是十方无量无边无际,简直不可思议,在诸佛的世界中,无量不可数的诸天人民。他们听闻到我阿弥陀佛的名号,会萌生出至诚恭敬之心,并五体投地虔诚作礼。同时,他们还会萌发出菩提心,至心精进,修菩萨行。对于这样念佛之人,诸天和世间的人民,都会以恭敬的态度致礼。如果此愿不能实现,就不能算是成佛。

其中,诸天的意思为:诸天包括三界二十八重天,人民是指人道中的众生。而五体投地的意思是:左手掌和右手掌,左膝和右膝,以及头顶,都要接触到地面。

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每日诵念佛经刻苦修炼。可是,我始终难以抛却尘世中的烦恼,也注定我终究成不了佛。并且,我还认为: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多余的。我除了浪费掉,海量的油盐酱醋,以及黍米菜蔬之外,就没有其它的一点用处。

很多时候,我常常在夜晚的梦境中被惊醒,然后,就再也无法安然入眠。稍后,我的脑海中,就会忽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以致于,让我的整颗大脑都陷入到,无边无际的思绪之中。并且,我还会不断的询问着自己,“我真的是多余的吗?”

关于这一句话,无论是在幽寂的夜晚,抑或是,当我身处在喧嚣的闹市之中的时候,它都会在突然间,从我的脑海里面蹦出来。

也许,我是在曾经的某个时间,以及从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某个地点,从别人的嘴里听说过,即这一句话的来历,只是记不起说话人的名字罢了。至于句中的含义,我可能自始至终也理解不了。但是,这一句话从遥远的以前,乃至于,到达即时即刻的现在,它几乎都没有从我的脑海中凭空消失过,仿佛自始至终都会伴随着我的一生。

光阴似箭,岁月如歌。漂浮着的时光,犹如白驹过隙一般的,迎着我的目光扑面而来。仿佛就在一瞬间,它纵身一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泛黄枯碎的悠悠岁月。那些在大脑中一闪而过的往事,在风驰电挚之后,像是一片飘渺的烟尘似的,散发出焦糊的泥土味道。

假若说,你想让时光为你的辛劳、为你的旅程、为你的历史,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短暂见证,它却径直奔向虚无、奔向蛮荒,不会为你的旧事稍作停留;你想让时光为你记住,发生在生命的点滴故事,它却毫不留情的将你遗忘,甚至是,将你无情的抛进绵密不绝的思想尘埃中,让你独自去品尝无味纠结的痛苦。

农历六月,正是溽暑难熬的季节,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我敲打键盘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屏幕上只见光标在闪烁,却未见方块汉字跳跃而出。我就像是一个驻足的旅人,停留在了自己特定的时空中,书写文句编辑字节所造成的劳累,足以让我的身心感到疲惫。

此时,外界传来的声音,包括室内单调的物象都会侵袭我的感觉器官,并时时的占据着我的大脑。

听听窗外,夏蝉像是热晕了头一样,它用嘶哑的嗓子断断续续的唱着歌,又绵绵不断的敲打着我的耳膜。于是,我就变得心神不定,便干脆歇了下来,然后就扭头看着窗外。

院子里的一棵褚桃树长势喜人,灰褐色的树干变得更粗了,比我初次见到它时更高了一些,树梢一直达到了六楼窗户的高度。也许是院落老旧无人修理,抑或是潮气湿重积蓄了太多的养分吧?广卵形的树冠几乎遮盖了大半个院子,密生柔毛的小树枝也在疯狂的自由生长。枝条上的那些树叶,像是从绿色的天鹅绒剪裁下来一样,巴掌大的叶片边缘布满锯齿,叶尖分裂出一个心形的图案,像是正欲弹鞘而出,送入情人的胸膛一样。

正是人间六月天的季节,一群厌倦高山密林、羡艳城市繁华的黄蜂,它们从远方迁徙到槠桃树那嫩绿新吐的枝桠间。当它们认准一个最佳的位置后,便安营扎寨与我为邻了。

在彼此凝望、彼此注目的关怀下,我看见它们的巢穴从鹅蛋般大小,逐见变得壮大起来。到了最后,蜜蜂居然将自己的巢穴,筑造成了一只瓢葫芦样的形状。

也许,是因为蜂群们,居住压力太大的缘故吧?六月中旬,我看见“瓢葫芦”的底部,居然冒出一个拳头大的鼓包来,由此,它就变成了一个谁也无法描述的形状来。

夏天的一场狂风暴雨过后,我看见一只身着黄色甲胄的雄蜂,它围绕着摇摇欲坠的奇怪巢穴在不停的飞舞着。雄峰就像是一位敬业的建筑师一样,它在查找事故的原因,看什么地方需要修复。

没过多久,我又看见一群工蜂围绕着蜂巢在不断的忙碌着,它们像是在用毕生最大的勤奋,以此去挽回被摧毁的居所,去修葺被摧残的家园。经过蜂群们的努力,那一只丑陋的蜂巢终于消失了,它变成了一个更硕大、更完美的蜂房。

倘若是,以农历周年来代表季节花木的繁盛程度的话,我窃以为:一月属于迎春花的季节,二月属于杏花的季节,三月属于桃花的季节,四月是属于蔷薇的季节,五月属于蒲公英的季节,六月则则是属于槠树的季节……

槠树作为强阳性树种,它对阳光的索求胜过其它的低小灌木。充分的滋养,阳光的不吝施与,让褚桃树像一头雄壮的狮子一样,不时的在抛洒着热情,并不断的将身上的柔荑花序抖落在地。尔后,青荔一样的聚花果,随着花开的季节绽放,演变成金黄色的湿漉漉的肉球。

气温越是炽热,槠桃果就成熟得越是妖冶,它像簪缨一样的鲜艳。阳光挤掉了褚桃果中的水份,它像吐鲁番的葡萄一样香甜。芬芳的气味引来红头绿身子的大苍蝇,以及栗色的小果蝇们,它们像饥不择食的食腐者一样,附着在褚桃的身上。这个变态家族,不断的伸展触角芒和平衡棒,以此来宣示自己占有的主权。然后,它们用口器快速的舔舐营养,几分钟以后,再将秽物和病菌,遗留在了猩红色的褚桃果上。

我看到毛茸茸的树叶,还有那鲜红欲滴、像红合欢一样的褚桃果,心中像是储存着无数只火球似。那种燥热无比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仿佛我的整个人,在瞬间就会爆炸开来一样。

俗话说,“心静自然凉”,我索性闭上眼,试图通过脑海中的意象,以此邂逅到一场漫天飞舞的冰雪。

突然间,我的脑海之中,果然就呈现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整个人似乎又变得清爽无比。

随后,我的思绪很快就回到了从前,那些曾经久远的往事,就像是蒙太奇画面似的,一帧一帧的浮现在了眼前。

奇怪的是,在所有的记忆影像中,所有的文字符号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乏力,又是那么的枯燥和空洞。

一年前,我并没有搬到现在居住的这一栋单元楼里,而是暂住在城中心东华门街附近的一栋老房子里。

记得有一天,我沿着东华门街一直向北走,希望能寻找到一间更适合长时间租住的房子。那条街宽不过三丈,因正处在古代藩王城东门的位置而得名,随着时代的变迁、城市的发展,它的枢纽显效性已逐步退化,只能像一条毛细血管似的发挥着局部功能。

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很稀少,唯见道路两旁栽种的银杏树高大而挺拔,仿佛正不断的将强烈的生命向苍茫的穹顶延伸。

我一边慢慢的行走,一边观赏着眼前这一株株高贵的落叶大乔木,看它们屹立在道路两旁将圆锥形的树冠刺向天空,再聆听着哗啦啦的冬风刮过停止伸展的树枝。而我呢,似乎像是嗅到了遥远的地质时代,那银涛翻滚所绽放出来的冰晶味道。

银杏这一树种在中古时代,因叶子形似鸭掌,被时人称之为“鸭脚。据说,它是第四纪冰川运动后,遗留下来的裸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孓遗植物。我不是植物学家,面对着几亿年前存留下来的活化石,破解不了它的基因密码,也估量不出它巨大的生态价值;我亦不是药学家或美食家,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银杏果,分辨不出它的药用功效、品鉴不到它的食疗价值。

不过,我倒是对它与众不同的形态特性,产生了异常浓厚的兴趣:春天时,喜欢看它一小片、一小片的,将细密的叶子缀满枝桠,优雅而又清爽;秋冬时,喜欢观赏它洒在地上的一片金黄,繁华而又富贵。一年四季,银杏树总是在不知不觉的变换着颜色,它最辉煌的灼灼华光,像是在每年的农历十月之后。

彼时正是深秋,银杏树将偌大的树干矗立在坚实的地面上,主干上那些轮生的长枝挂满了辐射状散生的叶片。而树冠上那些短枝也长满了一簇簇叶子,那些叶儿像闪亮的金甲一样连接组合在一起,将整条街都照耀得通体透亮。每一片闪亮的“金甲”,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结构,宽阔的顶缘像是根据刻度精修成的弧度一样,并从中分成了两裂。乍一看去,极像是一只只精巧的扇子。

在自然界中,任何一种有机生命都无法逃脱消亡寂灭的宿命,无论在这个蓝色星球呆多久,总有离开的时候——它的终极如此,四季轮回亦如此。冬天将要来临,分别就在眼前,银杏树上那些美丽的叶片,也该向自己的母树道别了。从边缘优雅的弧线开始泛黄,然后波及到细长的叶柄,最后从树枝上自然脱落。人们只看见它们在一片一片悄无声息的降落,在飘飘洒洒的铺陈,却不知道它们的心中会有多么悲伤。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银杏叶开始开始加速逃离似的回到大地,它就像暮春的柳絮、冬天的雪花一样,将整条街道染上一片不同的颜。让人每每看起来,唯美而忧伤。

我走在人行道上,踩着绵软的银杏叶子,真有些不忍落步的奇怪心理。

事实上,无论是出于无奈,还是对某一事件的执着,自己选择的那一条路,终归是要走下去的。

不知不觉中,我就走到了街道的尽头,继续再往前走,就是一条更加幽深的小巷。不知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对居住环境的苛求,我始终对肮脏杂乱的地方不感兴趣。

正当我感到遗憾的时候,抬起头来时,无意中瞥见左侧有一面高大的红砖墙。

“啊,红砖房!”我的目光顺着外墙向上移动,当看到阁楼的窗户和房屋的尖顶时,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惊叫了一声。除了我自己之外,谁都不曾知道,红砖房为什么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的深刻。

追溯起来,可能缘自我小时候在儿童画册里面看到的图景,从许多童话故事里面听到的绘声绘色描述,由此便储存在了我的大脑中,然后经常以梦境的方式不断出现。

“怪不得刚才我没有看见,原来墙面上纵横交错着爬山虎的枯藤。“我摇了摇头,给自己做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后,我就驻足在人行道上,刻意的观看着这一座,年代久远的“庄园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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