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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中正(2 / 2)

最后一句话似在嘲讽,却同时激起了考生的好胜心,武修对比深有感触,就像刚才抗议的,武修没有兵气还有武技,他们并非完全要仰仗修为的境界。

而灵修则紧张得多,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因为现在他们的认知里,对于灵修而言,没了灵气就什么也没有了,只能任人宰割,所以在第一时间调整了心态,冲击体内的封锁。

卫霜回到位置上,万暮白调笑着,同时也借此机会跟另外三人解释:“你还挺喜欢考验别人心性的。”

卫霜淡淡地回答:“这样才能真正选出人才,所以荆楚商会是单纯想通过书院弄着虚名,还是说想打通北方商路的同时给自己找些可用之才呢?”

卫霜瞥了一眼范文举,他拱手一礼道:“还是公子想得周全。”

叶挽君问上官涟蕊:“姑姑,他们能冲开吗?”

上官涟蕊计算了一下那下惊百里的威力,说道:“这一回的考生远没有上一回的厉害,筑基期的也没多少,全是炼气的,估计一大半不行,不过小霜本来就没指望有多少人能完全冲开经脉。算下来只能冲开部分穴道吧,这要看他们的取舍了。”

叶挽君问道:“也就是说,这一场的考试是一直延续到下一场的,卫哥想考验他们能不能在这段时间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当然,也有考验他们应对突发情况的心态。”

上官涟蕊点头称是,场上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想运起修为将阻滞全部冲开,少部分的在集中全力冲几处大穴。

实际上开始的时候是最无聊的,要到中间,所有人都冲开了一些穴道之后,关注他们的选择不同,这才是这场武试的精彩之处。

只是在看台上大部分的观众都是看个热闹,少有如上官涟蕊般能看出气机走向的,也让观感下降了许多。

不过荆楚书院武试让众人观摩的原因并不是想取悦他们,而是提高书院的声望,进一步来说是提高商会的声望,所以并不在意观众看不看得懂。

当然,观众在看不懂时,尤其是一群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时,就会有人质疑,而当第一个人发出质疑的声音,很快就会传遍全场。

这些人对于自己不能完全理解的事情大多会疑惑,还会有人觉得无趣。

不过那并不是最严重的,要说最令人愤怒且不齿的,应该是那些同样入了修炼的门,却没有专心攻略,只是个半吊子,反而装作一副高手的样子在场外对那些考生评头论足,而被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正的门外汉却对比深信不疑。

秦贫乐听着场外议论声渐起,不仅仅是对考生,还有对书院的,抬手要让护卫去维持一下秩序。

卫霜拦住了他,看着燃了三成的香,微笑道:“秦夫子,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他们这样会影响考生的。”秦贫乐快言快语,直接说了自己所想。

卫霜似乎毫不在意,回答道:“对啊,所以才不应该阻止。”又抬手一指,掠出一道指风,香燃得速度快了几分,“修炼路上总会有被质疑的时候,他人会质疑你的各种选择,更加严重的是,自己也会质疑自己当初选的这条路,这便会成心魔。如何在这种饱受质疑的情况下依然镇定地处理眼前的问题,总得学会的。”

范文举对卫霜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惊讶地问道:“莫非你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让他们冲开全部封印?”

卫霜起身说道:“暮白、秦夫子,你我三人下去盯着,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出乱子。”又对考生喊道,“所有考生听着,你们中的封印并不重,解开只是时间问题,若在这里急于求成,出了岔子,书院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若有人内息紊乱,我们会将尔等救下,但这也意味着修为直接被封,之后的比试是否能参加看你等选择。”

说罢,三人跳下考官席,立在场边随时关注着考生的内息。

上官涟蕊一边看一边向叶挽君解释着:“小霜做得不错,已经有人心神动摇,在强行冲关了。若不是他提醒,估计已经有两个人出局了。”

不过虽然卫霜好意提醒,有干涉考试的嫌疑,但还是没能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第一个内息不稳的考生出现了,憋得面红耳赤,手脚抽搐,秦贫乐上去即刻封住周身大穴,再为其运行气血,将他带到场边。

“不!我还可以继续!马上就能把灵气稳下来!夫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那个考生在秦贫乐手上像只小鸡一样,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限制了行动。

秦贫乐摇摇头,这个考生手脚已经发冷,阴阳气差点接不上,晚点恐怕晕厥了。

卫霜抬头看了一下香,已经过半,深吸一口气。

第一个人出现,众考生还会安慰自己只是因为那人实力不济,这种事情不会轮到自己身上,可是一旦出现第二个、第三个……那众人的心理压力将会不断上升到极为恐怖的程度,若原本心神就已经开始动摇,此时将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卫霜安置好一个个“出局”的考生,头上还顶着个耀眼的太阳,心想这回特地嘱咐白芍,在清暑的药茶里加点行气消痞的东西,口感自然没有上回的好了,但肯定比上回更加管用。

时间一点点流逝,场边的考生越来越多,快要接近一半了。

等到香烧完,还不到一个时辰,协吏敲响了铜锣,所有考生结束了运功,脸上各有千秋,只是被缚在场边的考生无一例外皆是垂头丧气。

卫霜三人回到考官席,对所有考生说道:“所有人立刻进入接下来的比试,不管是否冲开穴道。包括因为行功出错的考生在内,所有人,若有想就此退出者,请留下号牌,自西门出,可饮一杯药茶,观看接下来的比试,你们文试的分数依然会结算。听清楚了,是所有人!”

此话一出,场外的考生许多都放下了号牌,场中的一些考生也丧气地放下了,而场外还有些人,不管各种原因,只紧紧握住自己的号牌,哪怕修为尽数被封,也要去下一轮武试碰碰运气;场中原有一些犹豫的考生,左顾右盼,一双眼睛滴溜打滚,尖锐地发现了场边一些留下来的考生,暗自盘算着,相互权衡,也决定留下来。

卫霜向场边的考生中投入目光,找到了那个一直怒视着他的身影——楚离。她也因为行功出错被卫霜带了下来,情况相比之下严重许多,内眦流出的血粘稠地横在脸上,身上也渗出血汗,左手拼命握紧,掌心早就腻住了一团血痂。

万暮白心中暗叹,看向卫霜,风雷卫的功法本就极为霸道,楚离又性急,可是他明明看到了却不动手,非要等兵气迫血妄行的时候才出手,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留下的考生号牌被收上去,抽签选定对手,一套流程卫霜和万暮白经历过一次,轻车熟路地分配完,开始比试了。

考生多实力受限,无法正常发挥,看上去颇有残疾打架似的,相对的,结束得更加迅速。

而真的要说亮眼的,无外乎几个人,其中就有文试时卫霜欣赏的那个白面书生,原以为这等猛士应该是武修,谁知竟是个修习草木法术的灵修。他四肢的经脉只通了一条,而三才却是全都打通了,稳住了根基,再保证可以施法。

与卫霜不同,他是专门修此一门,而卫霜则是东方青木之息,以及长青刀加持下,对雷法的衍生。

接着便是楚离,虽无半点兵气,可凭借撼人的杀气和风雷卫的江楚刀法,杀得对手胆寒心碎,一直挺到了第七轮,最终力竭战败,而她的对手在最后一刻被她挥盾砸到天灵盖晕了过去,算是一同失去了进入下一轮的资格。

剩下的并无什么可圈可点,许多人都急着打通更多的穴道,却忘了行气的法门。

经脉是一条条河流,行功则如于其中乘舟,穴道是其中的港湾和闸门,有大有小。只要几个关键的穴道通了,哪怕别的河道是干涸的,小舟依然可以几经周转到想去的地方。

要卫霜说心中的答案,首先打通三才,保证源头活水,接着根据自身功法,找到最关键的几个穴道打通,然后就大致可以保证接下来全程的内息充沛。

像万暮白那种行气不过经脉,而直接从穴位发出的特殊功法,甚至只要打通气海、涌泉、中冲即可,其余的就再打通少商、商阳、关冲、少冲、少泽五指末端也是足够,保证元气随时附于剑上,灵活多变,施展各路剑招。

观战的上官涟蕊问道:“小挽君,若是你会怎么选?”

叶挽君嘻嘻一笑,说道:“姑姑教我的时候不是说,经脉气血乃天道而成,就算被封住,也是如朽木截洪,不过徒劳。”

上官涟蕊看着叶挽君这古灵精怪的样子,心想倒不如多传她点东西,没错,就是偏心,谁让她宠着这个侄女呢?

武试结束,五个中正官结了分数,交予协吏,将最终榜文贴出。卫霜打了个大哈欠,舒服地伸着懒腰,终于是结束了。

回到医馆时,白芍还在处理伤员。卫霜熟练地净手、号脉、煎药、行针……比做中正官的时候积极多了。

医馆里或落榜或考中的考生,看到卫霜在此不明所以,当是书院有什么新消息,结果他只是在诊病,好像已经十分精熟,不过没人相信这个中正官真的就是个大夫。

看到楚离时,白芍已经为她擦净了血痂,汤药正在煎煮。

白芍知道这是他认识的,特地等卫霜回来而没有帮楚离行针。

楚离的皮肤下还有隐隐红疹,有几处生了紫色的印迹,卫霜不敢在众考生面前用太乙神针,生怕被人说徇私,只好打开针包,用自家师父当初送他的那套银针。

楚离当真刚烈得很,动血得如此严重却在卫霜行针时一声不吭,只是瞪着他的眼睛,偶尔气粗气急,这才让卫霜意识到她的痛苦。

要说对楚离的印象,卫霜这回是提高了不少,她的策论写得极好,行文清晰,毫不拖泥带水,读起来神清气爽,而武试时候的不屈意志令他折服,那种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血性,带到比试中去,让别人黯然失色,似乎在她的战意面前,任何人都是座烂墙,一撞就倒了。

为她针罢,卫霜将银针在火上烤了烤,拿布擦净,收回针包,再去看别的伤员。

不一会儿万暮白撞进来,边走边大声问道:“楚离,你怎么样了?”

伤员一看又来了个中正官,而且直接这么问,难不成跟她认识?纵有怀疑,又想到楚离受内伤闯进前半之事,也是服气的。

楚离盘着腿撑着膝盖,低声问万暮白:“你那个护卫,我是不是以前见过?”

万暮白疑惑道:“你我早有交集,你还跟他打过一架忘了?”

楚离摇头道:“我是说再往前,我总觉得他有点面熟,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万暮白回答道:“小霜以前落魄时也四处流浪,说不定你看了一眼,有点印象吧。”

楚离将信将疑,又夸赞道:“好个灵修,刀法也这般了得,一把木刀和那袖剑已然胜过世间无数,那他的灵气法宝该是何等非凡!”

万暮白骄傲地答道:“那又怎的,他从来是空手施法,就因为修武不济才以宝物弥补,否则便是一指一画,就有个惊天法术。”

过不了多久,叶挽君和上官涟蕊也来了。卫霜赶紧去奉茶,听自家师父各种提点,让他有当个长久夫子的准备。

叶挽君在一旁听着,等讲得差不多,好奇地问:“哥,我听姑姑说你们当夫子书院会给赏银?”

卫霜答道:“是有这么回事,应该明天去拿吧。”一看叶挽君那眼珠子滴溜乱转,卫霜总觉得有些不妙。

“有多少啊?”叶挽君嘻笑着,既然背后是雄据南方商路的荆楚商会,应该不少。

卫霜想了想,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随口答应下来,别的都没注意听。

“五两银子。”万暮白端来一盘点心,帮卫霜又擦了擦手,“你这粗心大意的,真不怕被人骗了去?”

叶挽君掰手指算了算,说道:“我整天在茶馆那儿说书一个月也就一钱,人多了有三钱。早知道我也去了。”

卫霜心想也是,他跟万暮白之所以被邀请,是因为万可和上官涟蕊空缺,既然万暮白补的是他父帅的空,自己补自家师父的空,那给叶挽君也是一样的。

上官涟蕊点了下叶挽君的额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又不是不能赚钱,就是想坑他们俩。”

谁知叶挽君两手叉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对啊,我就是想坑他一笔!我的零花钱都被卫哥扣了!”

卫霜想起来,之前他武试的时候叶挽君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钱全押上,赌他能过半,谁知就是名次过半前一场就对上了万暮白,然后败了,直接让她赔了个底儿掉。

自那之后卫霜就把她的钱都收着,不过后来就没怎么管过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记着自己克扣零花钱的事儿,想让他出点血。

卫霜爽快地答应了。

叶挽君思索着:“功法秘籍,我也无用;珍奇异宝,店里多得是……到底要什么……哦对了,‘小楼吹彻玉笙寒’‘长笛一声人倚楼’,我不会吹笙,但是会笛,一直想要个好笛子却遍寻不得,你帮我寻个能配得上这两句诗的笛子来。”

卫霜惊叹于叶挽君时常蹦出个金句来,只是这两句诗感觉沧沧凉凉,似有无限哀愁一般,不过也正是这样悲伤,才令人心动。

不过从来只听过随性赋诗的,可没听说反过来去找诗中所赋的。

卫霜觉得还真拿叶挽君没奈何,只是不愿辜负她满眼期待,便应下了。他心里盘算,这哪里是问他们赏银多少能解决的呀,明明就是吃上他了,只能以伤员较多为由,逃离了这里。

叶挽君掩面嘻笑着,上官涟蕊没好气地又点了下她的脑袋,宠溺地瞥了一眼。

叶挽君又转向万暮白,他心想可算是到自己了,也不知挽君会有什么奇思妙想。

谁知叶挽君什么都没要,只说:“暮白你教教我元气的修法。”

万暮白心想,且不说叶挽君不能修炼,元气修法最为玄妙,比灵气和兵气玄乎不是一点半点,就连自己到了金丹境界还是一知半解呢。

“你要修元气做甚?”

叶挽君羞涩地低眉,说道:“最近总觉得小腹有些胀,后腰会火热,可是并没有别的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本身清心静气,有了成效?”

万暮白又惊又喜,看向上官涟蕊,问叶挽君道:“你没有问问上官师傅吗?”

叶挽君回答说:“姑姑说是我经脉之气盛,缺一个打通的法子。我想元气为一身之本,《培元静心咒》要我寂静,与元气出于虚无相似,应该是最相符的了。”

上官涟蕊解释道:“我看过了,挽君依然不能如我等随意调配内息外用,全部敛于体内,若能顺势而为,打通了经脉,也能有个无病无灾的好体格。”

万暮白听到叶挽君并不能真的如他们一般,又是遗憾,若按她的天赋,定能有一番天地的,结果依然是天妒英才吗?

心里暗叹着,万暮白还是将周天炼气之法告诉叶挽君,而她也聪慧,将其与《培元静心咒》的心法结合,很快想到了法子,经过咨询上官涟蕊,没了疑问,两人才安心。

又过了半个月,荆楚书院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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