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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养一只万人嫌崽崽 赠送了什么玩意儿一……(1 / 2)

伯格黑德的少年组教练带出来的队伍,还真就威风凛凛站成了三个领奖台。

颁奖的时候,观众席最偏、视野最不好、票价也最便宜的那个位置,反而最热闹。

喇叭彩旗条幅应援物全部拉满,甚至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鼓,一群抱着手杖应援棒的少年趴在栏杆上,扯着嗓子差一点就掀了场馆房盖。

全是还没变声的半大孩子,带着哭腔,嗓门脆得跟吃了冰糖似的,相当好分辨。

来拯救新人记者的老记者被震得揉耳朵:“怎么这么多自己来的小孩?”

这种赛事在温室里很热门。有不少父母会选择带孩子来观看,提前体验竞赛气氛和接受艺术相关熏陶,还有挺多干脆就是花滑或艺术体操之类的小运动员。

观众席有小孩一点也不奇怪,但没有家长和老师、没有监护人,自己主动跑来看比赛的孩子,就相当罕见了。

“嘘。”新人记者按住摄像头,“不要拍摄,他们爸妈都不知道。”

老记者错愕:“啊?”

“他们都是自己偷着攒钱买的票,趁爸妈没在温室里,自己偷着跑出来的。”

新人记者捂着话筒解释:“不符合温室规定,暴露了会被抓回去。”

老记者震惊:“啊??”

新人记者被嘴巴没停过的少年观众拽着,三个赛场熟练乱窜,洗了整场比赛的脑,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叛逆少年们的形状:“贼酷。”

来拯救新人的老记者:“……”

新人记者还买了三个不同造型的手杖周边——其中一个甚至还能折叠,只有手掌那么长,等比例缩小了余教练那个手杖,做得特别精致。

这些周边也都是少年们自己做了来卖的,为了攒路费回去,有几个家附近没有冰的,还想攒钱买轮滑鞋。

新人记者拿出手杖糖,特别高兴,分享给带自己出师的老记者:“师父师父!”

老记者攥着降压药沉默半天,没敢再追问,把糖塞进嘴里嚼了:“那个神童怎么样了?”

新人记者本来的任务是采访那个“未来之星”冰面小神童。他们报社收了那个教练的钱,说好了一比完短节目就过去采访夸人,争取把人夸成花滑未来的希望的。

结果比倒是比完了……就是出了点意外。还没等摄像从人群里挤过去,就看着调查员杀过来,带走了颇为狼狈的神童教练。

新人记者倒是跟进了这件事:“啊,有很多俱乐部在递橄榄枝。”

神童也被调查员一起带走,后来听说交还给了赶过来的父母——那对夫妻非常老实,倾家荡产供儿子学花滑,就是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别再过上一代人的日子。

夫妻两人还以为撞大运得遇名师,再三嘱咐儿子一定要跟老师好好学。甚至已经准备同意教练的要求,忍着不舍得去改成师生绑定,却没想到差一点就亲手把孩子送进了虎穴。

不过,比起这场叫人心寒的闹剧,风波的后续倒是相当叫人欣慰。

体罚队员的教练被停职调查,很可能会取消执教资格。

暂时成为了漂流选手的神童虽然赛场失利,但好歹也是七岁集齐六种两周跳的小天才,自然有其他俱乐部争着来抢。

新人记者被业务熟练偷跑出来的少年观众们拽着,带摄像提前埋伏,总算抢到了个采访机会。

贴了整整五个创可贴、抱着补好的药瓶的神童哭得抽抽搭搭,最后选择了仅次于伯格黑德的第二豪门,发誓一定谦虚谨慎,一定埋头苦练,要做配得上挚友的对手,等长大要和救了自己的挚友顶峰相见。

新人记者拿出采访稿,交给老记者:“师父,不是已经筛过一遍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这种教练?”

他们在观众席,台下的悲欢并不相通,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伯格黑德的少年们围着那位余教练,兴高采烈说个不停,张文达哭得站都站不住,被几个队友连扛带拖扯去拍庆功照。

那位被一群目光锃亮的少年当成“偶像”的教练,牵着身旁的小白鹰,被一群兴奋过头的队员围着叽叽喳喳,半无奈半哑然地揉额角。

另一头那些失利的队员跟教练,冷冷清清阴云密布,跟“高兴”无疑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样对他们明明有好处。”新人记者和少年们学了不少,“伯格黑德的队员集中在几场分站赛里,剩下的那些分站都留给他们。”

新人记者翻笔记:“又不是只能比一次。不用被压着,这些队员就都还有争夺金牌的机会。”

这种分站赛的用处就是攒积分,攒够了才能参加之后更高级别的赛事。

同等级比赛积分不累积,这次出来拿牌的这些队员,基本不会再参加后续的分站赛了。

——换句话说,余教练选择一次带出来九个,恰恰是在给现在场上这些俱乐部腾地方。

腾出一部分比赛,让他们的少年队员也有展现自我、争金夺银的机会。

这一次失利,还能参加下一场分站赛、下下场分站赛,一共有二十场呢。

总比伯格黑德的人分二十次出来,把二十场的冠军都拿走好多了吧。

“他们习惯了。”老记者说,“思路转不过来。”

新人记者愣了下:“为什么?”

老记者攀着栏杆低头,看着被队员们联手抬起来的伯格黑德少年组教练。

到目前为止、依然不知道余老师是落枕、坚信余老师生了病的红毛小公鸡那叫一个急,上蹿下跳十万火急地拦。

其他少年队员笑得直抹眼泪,被老师一个个屈指敲脑袋,坚定保守秘密,队长踮脚把小白鹰也举上去。

九块奖牌明显让落枕的余教练更落枕了。

于是三份金银铜牌就被挪到了这次全程陪练、全程给大家当后勤跟啦啦队,忙碌着跑前跑后,顶着黑眼圈的高益民身上。

一群半大的孩子,不敢扔余老师,但非常敢扔高益民。

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得奖的人漫天乱飞,有一个被扔的时候反应不过来,甚至还本能地做了个勾手转体。

少年人们又哭又笑地抱在一块儿。

老记者回头检查了一遍话筒,都是关着的。

摄像有明确的自我管理意识,离得很远,绑着安全绳趴在栏杆上,举着设备试图拍个漫天金纸下的全队大团圆。

“假如你是教练。”老记者说,“你看见别的教练,因为不把队员当人练,反而能训出好成绩,你会怎么做?”

新人记者愣了半天:“我……那我也不干,我要做我觉得对的事。”

老记者:“那些教练,因为教的队员成绩好,评级一路高升,从c级到b级,甚至有希望到a。”

新人记者咬了咬牙:“那也不能干,那是孩子啊——”

老记者:“你教不出成绩,被打发去当助理教练,又因为不配合那些教练,被辞退了。”

新人记者愣住。

“到了a级的人,成了主教练、俱乐部的负责人、滑联的理事会成员。”

老记者回答他:“这就是为什么,已经筛过一遍,还会有这么多这种教练。”

当然一定会有例外,任何环境里都有例外,可大环境终归被倾轧到这一步,因为温室的制度在无形中催生这种教练。

——即使这个制度的本意,是为了督促父母和师者,想要让育人者更重视对新生代的培养。

人性远比“规则”复杂,永远会有人选择抄近路和作弊。倘若制度中存在的漏洞,恰好让这些人得以攀上高位,阴凝坚冰,迟早会连根脉也逐渐蛀蚀。

所以老记者其实能理解,那些偷着攒钱、违反温室规定偷跑出来,好像自己得奖了一样又哭又喊的孩子,究竟在高兴些什么。

竞技体育,没人不喜欢赢。

但温室中每年的成千上万场比赛,没有任何一场比赛结束后,有过这样热烈、热烈到仿佛要将过去的阴影燃尽的庆祝气氛。

输了的那些俱乐部的小队员,眼巴巴盯着一直看,一直看,直到被伯格黑德的队员一把拽过去。

“你那个4lz,太绝了!太绝了!”伯格黑德的少年组亚军大声朝第七名喊,“你衔接不行!听我的,你下回换括弧,不要用转三!你不适合转三!!”

少年组亚军短节目摔在了3lz,当时排名第五,却因为接下来超常发挥的自由滑高难动作组硬生生逆转局势,硬是拿了第二。

第七名恰好和他相反。短节目表现得很好,一个惊艳四座的四周勾手跳把分数抬到仅次于张文达,却在自由滑因为压力太大连续失误,几乎没能滑完。

第七名刚被教练骂得噤若寒蝉,苍白着脸色站在场边,瞪圆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这些少年队员被余教练教得太好了,敢夸人也敢分享,大大方方地模仿他最拿手的动作,学着跳了个陆地4lz。

虽然毫无意外掉下来摔成了个球,但那个起跳跟勾手,竟然也学出了三、四分架势。

少年组亚军咧着嘴爬起来,两只手比划成喇叭,对着他喊:“你特别棒!你特别棒!我是你粉丝了,下个分站我去观众席给你加油,你能拿第一!”

下个分站没有伯格黑德的人参赛。余老师说了,那天放半天假,他们都可以去给自己觉得厉害的选手加油。

少年人眼里的“厉害”其实非常简单——蹦的特别高,滑得特别快,能跳出来一个贼干净的勾手跳,好小子我做不到的动作你做起来那么漂亮。

现在是庆祝时间门,冰面上有不少人巡场,观众席在不停向下扔小玩偶,还有毛绒玩具和大把的花束。

第七名被不由分说拽去换鞋一起玩,生怕挨骂,不停回头看,却发现始终严厉冷脸的教练竟然也像是有些发呆。

一直对他们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教练,这次居然什么话也没说,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教练笔记,走向坐在场边休息的伯格黑德少年组教练。

有很多早就离开了温室,早就不再幼稚的大人,盯着冰场上尽情嬉闹的少年,一言不发地出神。

似乎想起某场早在儿时就以夭折的梦。

最便宜、位置最差的观众席里,一群半大的孩子用力挥着手,不管有没有人看见。

在ai连人生轨迹都能预测、连天赋都仿佛被规定好的世界里,这是个非常珍贵,珍贵到有些奢侈的词。

希望。

伯格黑德再次出没,是第五、第七场分站赛,成绩亮眼到拽着俱乐部的股价一路窜上天。

每个队员都有了满意的成绩,这一次长达两个月的高强度集训,也终于有了个堪称完美的收尾。

伯格黑德全员休假一个星期——听说高益民的爸妈带着他小妹来了,花滑队闹着要跟他们家去山里玩,一群摩拳擦掌的小狐獴雄心壮志想学抓野猪。

不得不说,这一点就又体现出了些温室的好处。

雪谷里有山,有树林,也有野兽,但毕竟是虚拟世界。

就算被野猪追得满山跑逃上树,也不会真有危险,最多就是留下点心理阴影,做梦的时候梦见赛博野猪。

“宿主,张文达的父母也来了。”系统扛着厚厚一摞队员们的训练日志,边翻边汇报,“他们还想说张文达是运气好,碰巧对手弱之类的……让高益民的妈妈拽着骂了一顿。”

因为场景实在太相当大快人心,不止一个少年队员把那一幕记在了训练日志上。

红毛小公鸡当场抱着训练日志学习新吵架技巧,记得最全,还贼细致地画了火柴人分镜。

根据分镜描述,当时张文达爸妈还在教育张文达,高益民涨红着脸上去结结巴巴替他反驳,被一起训了两句。

高爸高妈当时就不干了。

高妈常年在家干农活,立着眉毛蹬蹬蹬冲过来,一胡噜就把俩孩子全拽到身后护着:“有完没完,你俩还来劲了是吧?”

“小崽儿拿了金牌都哄不好你俩,知道啥叫金牌不?冠军!第一!恁老多人没他厉害!”

“毛病惯的!”

“人余老师都说他厉害了,咋就你俩觉着不厉害?显你俩比余老师还能?你俩咋不来当教练?”

“你俩这么能,啥都懂,咋没见你们去冰上滑两圈?”

“就觉得你家娃娃比不上别人呗?娃娃在你俩眼里就没好地方?”

“是人娃娃比不上,还是你俩当爹妈的比不上?崽儿还没怪你们不争气呢!”

“这老乖的崽儿,你俩爱要不要!”高妈横眉立目一扭头,“回头跟高益民来我们家吃饭!”

高爸跟儿子性格差不多,人高马大笨嘴拙舌,可也不准外人莫名其妙来训自家儿子,冷冰冰门神一样揣着袖子杵在边上。

高益民那个漂亮得跟个小精灵似的小妹,跳芭蕾的时候像个小仙女。

小仙女瞪着眼睛,叉着腰挡在大哥前面,戴着队里其他大哥哥送的亮闪闪精灵头饰,在高妈每句话的气口上大声重复最后几个字。

…张文达的爸妈就这么灰溜溜走了。

红毛小公鸡末了补充,高益民的爹妈带了一麻袋自家的酸菜血肠,带了整整一锅炖得巨糯巨香的猪蹄。张文达那对爸妈什么都没带,还想拿张文达的积分卡。

“宿主,宿主。”

系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张文达的父母,让系统又想起那个所谓一手培养了穆瑜的“导师”。

一样的打压否定、一样的处处不满意,好像不论多高的成就,在他们那都看不上。

可要真那么看不上,张文达的爸妈为什么要拿积分……那个坚持穆瑜只是“运气好”的导师,为什么要享受学生带来的流量?

那个导师那么清高,那么看不上穆瑜,为什么要在学生的颁奖典礼上接受采访呢?

系统对着厕所的拼图龇着牙生了会儿气,重新修正了问题的范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穆瑜抱着小雪团,正一块儿坐在铺了塑料布的地毯上玩微缩厨房,想了想:“有很多种成因。”

可能是原本就挑剔苛刻,可能是这些人原本就生活在没有表扬和正向鼓励的环境,也可能是靠打压批评孩子来获得某种扭曲的成就感。

“还有一种可能。”

穆瑜握着小家伙的手,两个人一起握着巴掌大的小炒锅,颠了个完美的勺:“因为畏惧。”

系统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答案:“畏惧?”

穆瑜点了点头。

他关掉小煤气灶,用牙签扎了一块金灿灿的微型炒鹌鹑蛋,品尝过后,毫不犹豫朝小雪团比划了个大拇指。

眼睛亮亮的小雪团砰地变红,迅雷不及掩耳地比划了一串“自己负责做饭”、“做炒鸡蛋”、“做蛋炒饭”、“做西红柿炒鸡蛋”的手语。

小家伙在家的时候依然不喜欢说话,随着表达的内容增多,比划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已经有了点徒手结印的风范。

穆瑜相当严肃地点头,拿出一个早准备好的小锅铲,双手授予新任大厨余雪团小朋友,还搭配了一顶小号厨师帽。

热乎乎的大厨余雪团小朋友当场热乎乎的熟了。

小家伙从穆瑜怀里钻出去,跑来跑去地把散落一地的小锅小碗小盘子收拾干净,炒好的黄金至尊鹌鹑蛋被庄重收好,用过的厨具摞成一摞去厨房洗。

蹦蹦跳跳的小雪团早就在家里跑得熟练,一路飞到专门准备的小板凳上,还知道握着龙头仔细调整水流,免得洗碗的时候水花飞溅。

穆瑜向后靠了靠,扶着右腿放松伸直,轻按了两下。

这个地方恰好能一览无余看到厨房,穆瑜对着那盘炒鹌鹑蛋画了个方框,悄悄把咸度调低了三倍:“对,一种特殊的、难以启齿的畏惧。”

有些老师会畏惧青出于蓝,这不难理解。

但少有人意识到,有些父母也会畏惧自己的孩子。

这是种有些类似于动物族群中新旧首领交替的心态——孩子越长大、越有自己的思想,他们作为父母就越觉得畏惧,越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于是他们习惯性地打压自己的孩子,拒绝承认孩子的优秀,拒绝给出任何一点认可。

越来越优秀、越来越独立,逐渐不再受他们控制的孩子,令他们觉得恐惧。

“s27号世界,白塔哨所。”穆瑜问系统,“有了解吗?”

系统立刻咣咣点头:“有了解!”那是个哨兵向导设定的世界——哨兵具有超强的感知力,但精神极不稳定、极易暴躁失控。而向导天生擅长情感共鸣,可以安抚平复哨兵的情绪。

在这种类型的世界,由于感知与情绪的力量被开发到极致,相关的学科自然而然就变得极端重要。

“白塔哨所”就是s27号世界最顶级的感知与情绪调节疏导机构。可能也是穿书局所有世界里,最顶级的心理学类别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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