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生在刚才已经猜到了这个男人是谁,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嚼饼子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我是你男人。”
“……”
楚广阔怀疑自己听错了,想到他娘给他弄的那个契兄弟,也知道就是这个人了,他看着林六生,甚至是气笑了。
“你……”
林六生却抢先一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回来了,那吃点儿不?”
“……”
楚广阔就这么看着这个瘦的只剩下一把柴骨头的男人,倒是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淡定,毕竟要照一般人的话,早就吓得腿啰嗦了。
吃饭?
楚广阔闻了一下。
香!
他已经有一天半都没有吃饭了,这会儿一认真闻到味道,馋虫直接就上来了。
他也不讲究那么多了,直接先吃再说。
一共就四个饼子,林六生本来还打算剩下两个,明天再吃的,毕竟那剩下的一大碗面已经吃完了。
这下可倒好。
楚广阔一手就抓了仨,三两口塞一个,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这饼子,这菜,他这辈子都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吃完还不尽兴,楚广阔看着林六生手上的饼子,直接就一把夺了过去,直接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一口下去就咬掉了一小半
林六生就这么瞪大着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饼子被夺走了,看着楚广阔,有点被气笑了,说了一句:“我还没吃呢。”
楚广阔看着这个病弱的男人,一身骨头风吹一下差不多就散了,说起话来倒是从容淡定,一双眼比私塾先生都要来的有光彩。
楚广阔一副混不吝的架势,痞气十足地用牙齿舔过自己的齿列,“你吃的是我家的粮食吧?”
林六生眼里的笑意淡去。
楚广阔一下子就满意了,一张带着煞气的脸直接笑开来,将手里的饼一撕,丢了半个到他的怀里。
有的吃,自然得吃了。
林六生吃着,咳嗽了一声,这一咳嗽直接就止不住了,心肺都要咳出来似得,捂着自己的嘴,恨不得痉挛成一个虾米。
楚广阔皱着眉宇,斜眼看他,他本来就是一个半点同情心都没有的人,直接说了一句:“你吃完就走吧。”
他可不打算收留这么一个男人。
走?
能走哪儿去?
拖着这么一个身子,他就算是回到原主的家,山高路远的,那也多半是要死在路上的。
而且要是没有一个身份的话,一个村子是绝对不会收留一个外乡人的,就算是收留了,有多晚是会受排挤的。
再说了,没房没地,他住哪儿,又吃啥,从楚广阔家里出去,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咳咳!咳咳咳咳!!!”
楚广阔一点儿都不打算管他,自己吃完就回屋了,一进屋,那又是好一通吃惊。
他家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干净过,他之前随便扔的裤子,鞋子,都不见了,地面扫的干干净净,连窗台都被擦了。
桌子,墙,甚至房顶上的那积攒了十几年的蜘蛛网都不见了。
屋子还是破旧的很,却也能干净成这样。ъìQυGΕtV.℃ǒΜ
林六生舀了一瓢生水,喝了几口,总算是将咳嗽给压下去了,走进了屋子,说:“不是我不想走,可是我走不了啊。”
楚广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头问他:“你啥意思啊?”
林六生缓了一口气儿,“契书一式两份,我们家拿着的那份,你还打不打算要回来?”
楚广阔眯了下眼。
树禾村跟林家村离得远,坐牛车的话,来回都要三四天,自然不可能现在说走就走的。
楚广阔也算是默认让他再住上一晚了,可谁知道,这一晚上,却直接狂风大作了起来,林六生一个病秧子,在墙塌下来的时候跑的飞快。
“轰隆——”
楚广阔直接就被惊醒了,一出屋门,就看到林六广光着一只脚,扶着墙,一副余惊未消的样子。
“西屋塌了?”
林六生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楚广阔叉着腰站在那儿,心想也是,这么大的风雨,不塌才怪。
林六生一边咳嗽一边说:“咳!让我接你屋待会儿!咳咳咳!待会儿呗!”
楚广阔看着他惨白无色,却没有丝毫狼狈可怜的脸色,他也实在是没有见过林六生这号的人,说起话来和风细雨的,就跟说啥话都不过,就该答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