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走出赵王府,来到街上,桑染总算是落了个清净。
可奈何这北舞都街上繁花似锦,心中仍是一片灰暗。
经历了短短两个月的相处,她竟在不知不觉中与赵王府的人产生了亲近的错觉,甚至对赵怀真已经有几分下不去手了。
现在回忆起初来北舞都之时,那股信誓旦旦的劲头,反倒更像个笑话。
说到底还是失败了,毕竟失去记忆,没了武功的她,在这弱肉强食的古攸州,宛如一个废物一般。
桑染无心走马观花,一路漫无目的的散着步。
周围众多行人大多穿戴华贵的绸缎,倒是有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格外的惹人眼球。
桑染听到他们在一旁小声交谈的声音。
“百里容倾究竟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啊?就说大白天的穿什么黑衣服?你看这些人都盯着我们看!”
“好了好了,淡定,我们找找便是!”
他们在找百里容倾?看样子来者不善……
想来她和百里容倾也有一些接触,还是跟上去看看罢。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好一路,终于顺畅无阻的来到了宁远候府门口。
“我说,这府上怎么跟死了人一样?”
“管他的,咱们摸索清楚方位就可以了,撤。”
看样子他们此行只是为了打探百里容倾住在何处,不过以他们这样鬼鬼祟祟的举动,多半有诈。
突然想去,还是提醒他一下为好。
可是进去要怎么说呢?说她是跟踪别人来的?不对,这样她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而下一刻,百里容倾缓缓出现,正欲踏进府邸,却见一个身影在门前徘徊。
百里容倾猝不及防的走近,“你在这里做什么?”
桑染微微一惊,“侯爷?!”
百里容倾目光平静,“不知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我……”桑染欲言又止。
“既然无事,姑娘请回吧。”百里容倾没有再多看桑染一眼,转身进府。
桑染连忙追了上去,“侯爷请留步。”
百里容倾停下脚步,转过身,不发一言,目光平静的看着桑染。
桑染缓缓道:“其实……其实我刚才是听见有两个人在街上讨论侯爷的住处,一路尾随过来的,虽说花无邪已除,可侯爷最好提防几分,以免被什么歹人钻了空子,凡是小心些为好……”
百里容倾轻声道:“姑娘说的在理,可那二人只是礼部尚书手下送心过来的小卒。”
桑染面色一尬。
百里容倾面不改色道:“不过姑娘的多虑也不算一件坏事,进府休息片刻吧。”
说罢,百里容倾便只手负于身后,轻轻悬着扇子,悠闲地走进了府邸。
原来折腾了半天,是她想太多,还在百里容倾面前丢了好大的脸,不过他会请她进府倒是稀奇,桑染两三步便跟了上去。
桑染跟着百里容倾来到一个花苑,百里容倾负手坐于苑中石凳上。
桑染环视一周,不免惊叹道:“好美……”
百里容倾向着不远处侧目。
侍女梨落走上前,对着桑染见了见礼,“姑娘好,奴婢是侯爷的贴身侍女,梨落。”
桑染眼中惊讶一闪而过,“这……”
原以为像百里容倾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根本不会让女色进身三尺之内,想不到北舞还有女子能够每日服侍他穿戴洗漱。
梨落对着桑染一笑,“奴婢给姑娘斟茶。”
百里容倾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桑染抬眸一笑,“有劳了。”
梨落笑道:“姑娘客气了,与侯爷好好相处,奴婢告退。”
相……处?
百里容倾平静的眼眸看了一眼桑染,道:“莫在意,梨落说话向来没有分寸。”
桑染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无妨。”
话毕,却被百里容倾手中的扇子吸引了注意力。
白玉骨扇,上有浅紫雪莲底纹,一把扇子也如此精致脱俗,清冷非凡,正如其人。
只是如此一把华而不实的扇子,为何能让百里容倾整日不离手呢。
“侯爷的扇子好漂亮。”桑染开口道。
百里容倾不为所动,片刻后才缓缓道:“姑娘体内,有毒。”
桑染眼中微微一惊,“侯爷看得出来我中了毒?”
百里容倾轻微颔首。
桑染忧心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莫名中了奇毒……”
百里容倾抬眸看向远处,声音缓缓:“此毒甚缓,姑娘一时半会没有大碍,不过也不宜拖延。”
桑染连忙道:“侯爷神通广大,可知解毒之法?”
百里容倾平静道:“不知。”
桑染便瘪了嘴。
片刻后,百里容倾又开口道:“你,想杀了赵王?”
桑染微微一怔,“……侯爷怎么知道?”
百里容倾不温不火的抿了一口茶,“本候还知道你没有胜算。”
桑染深受打击,垂下脑袋,“侯爷说的没错。”
百里容倾静静的望了望桑染,不再言语。
不久后,他微微起身,“好了,本候还有要事在身,姑娘请便吧。”
桑染跟着站起了身,“那我便告辞了,今日多谢侯爷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