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招的时候，白莯又在思考。

他总是下意识地思考，现在，他又在思考下方杀人的少女与男子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他不打算询问她们，但他在心中询问着自己。

雨后的空气湿润，从屋檐上纵身跃下时，水汽拂面，并不舒适。跳刺的这一击，白莯未用几分气力。

匕首上光芒闪烁，但不耀眼。

极佳的位置，亦是极快的速度。在白莯的料想中，这一刀会贯穿年轻男子的肩胛骨，而后他会催动灵气，冰封住男子握枪的手臂，夺下他手中的枪。

可是，计划总被变化打乱。

白莯自认为无比迅捷，亦无比果决的一击，被挡下了。

金发的少女抽出了鞘中的长刀，白莯在余光中瞥见了惊鸿。或许只有昙花吐蕊的刹那，白莯的眼前多了一把刀，和一个人。

没有灵气的流动，也并非超能波动。

白莯没有在金发少女身上感受到熟悉的能量。那么……

白莯抽回被刀身抵住的匕首，向后退了数步，神情严肃地注视着握刀的金发少女。

他想，他知道面前的人来自何处了。

神秘的第三种力量体系，暗影组织的来客。

“修行者。”黄鹂轻轻挥了下刀，一道清晰的痕被刻在了青石板上，她又微微歪了下脑袋，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盯着白莯，问道：“还是超能者？”

“你不必回答，之后先生会告诉我的。”

黄鹂双手握住刀柄，足尖在雨水汇成的小水塘里重重一踩，水花溅起，复又落下，而溅起的水滴再度落到地面之时，黄鹂已然化作了飞燕，飘摇间，杀到了白莯跟前。

刀光如雪。

冷寂的光一点点地在白莯眼中放大，但他未曾移动。

并非来不及闪躲，也非害怕到忘却了移动，而是他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身为修行者，自一开始选择的方向。

速度，灵巧。

在梧州修习的这三年，受李青风老爷子的耳濡目染，加之经手的委托多数都不困难，他早已习惯了一力降十会，习惯了以绝对强大的力量去破除技巧，去镇压，去解决遇到的一切。

而忘却了，一开始的选择。

速度是每个有着超凡力量的人都会追求的方向，更快的出招，更快的身法，在对手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潇洒地结束战斗。

人们追求这些。

而白莯，追求速度本身。

看着几乎触到眉心的刀尖，白莯微微笑了一下。黄鹂十分清楚地看见了那抹笑容，她不知道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为什么会笑，但她不会因为那莫名的笑容而停下。

跃空，绝音。

那刺入眉间的一刀，无比安静。刀身掠过空气，没有掀起一丝风，无惊无波，堪称艺术之一刀。

贰叄看着握刀的金发少女，眼神闪烁。

她的技艺又精湛了数分。他在心中这般想着，然后握住了执枪的手，不让其颤抖。

还不能够，他不能让她拔出刀来。

“没中。”

黄鹂抽刀，抡了个刀舞，冷漠的瞳在四周扫视。

此时，贰叁方才发现黄鹂刺中的方位没有尸体倒下了声音。也就是说，黄鹂那一刀并没有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