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是朝中哪位大人物负责的?”
“谁?”、“别卖关子,赶紧说”……其他几人一阵声讨。
看到想要的氛围到了,那个男子也不再卖关子,他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告诉你们,那是太子的第六儿子,一个六岁娃娃。”
啥?几个人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随后在那男子肯定的发毒誓不骗人后,几个人像炸开了锅一样惊呼。
“一个六岁的娃娃,难怪会失火呢?”
“原来如如此啊,一个六岁的小孩,能办什么正经事?这不是胡闹吗?”
“就是,正经人谁能把这事交给一个小娃娃啊?你能吗?”
“我不能,能办出这种事的,是正经人吗?”
“肯定不是啊,你能吗?”
“我也不能。”
“下贱,哈哈”,几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接着是哈哈大笑。
啪,又一只鞋扔了过来,打断了几人的得意,还伴随着的,还有一句悠悠的话:“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
空气立刻陷入沉默,然后
“那个,我家还有事,先走了”、“我媳妇喊我回家吃饭,先走一步”
“同去同去,我也饿了”
“滚,那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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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火起,虽然巡夜的金吾卫赶来灭火,但为时已晚,‘大唐皇家印书局’最后还是化为一片废墟。唯一幸运的是,火势没有蔓延到周围的民居。
一队队金吾卫在远处维持秩序,防止百姓靠近。
护卫统领曹绍,正带着八十名护卫,在废墟里翻找。
废墟前,站着李愔,杨榆和王文虎。
李愔很平静,却也很愤怒。
与一般人不同,别人生气愤怒,可能会暴跳如雷。
可李愔真的生气愤怒时候,却会越发的平静,就如同水下汹涌的暗流,在不断的积蓄着怒火。
“小殿下,”曹绍小心翼翼的走过了行礼,
“一共十三具尸体,都已经抬出来了。
弟兄们检查后发现,凶手的武器只有两种,一是匕首,二是弩箭。下手狠辣果决,都是集中在要害部位。”
李愔一声不吭,走到一排整齐的尸体前,尸体上都蒙了一层白布。
“殿下”,杨榆上前一步,关切道:“尸体都有些烧焦了,您就别看了。”
“掀开”,李愔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杨榆张张嘴,想劝却不敢劝,最后低头,替李愔掀开一片片白布。
尸体的模样很狰狞也很血腥,可李愔却恍若未觉,只是双手死死攥紧,眼睛有些湿润。
“他叫王丰,今年二十岁,有个已经怀孕的媳妇,正等着他赚钱回家”,李愔一指眼前的尸体,轻声说道。
“本殿下昨天还许诺,给他发三倍的工钱。”
杨榆、王文虎、曹绍等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
李愔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王丰说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最大的才十四岁,最小的才九岁。他昨天还跟本殿下说,要买一只烧鸡,给弟弟妹妹解馋。
本殿下还介绍说,让王丰去西市丙字街老胡烧鸡摊去买,那家的烧鸡炖的很香。”
李愔缓缓走到下一具尸体前,身形是一个老者,背部微驼,却已经被烧的看不清相貌。
但李愔却准确的认了出来。
“他是王丰的父亲,今年五十一岁,昨天他夸本殿下大富大贵,鸿运齐天。本殿下高兴,赏了他一颗金豆子。他还拍胸保证,要把自己闺女送来给我当侍女。
本殿下知道那只是玩笑话,但是本殿下听得很开心。现在,他也死了”
李愔的声音很平缓,很平静,似乎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一件事。
可杨榆、王文虎却知道,李愔现在很愤怒,也很悲伤。
“他是周家二郎,有一对年迈的父母,他刚娶了媳妇不过十来天,欠了十几贯钱。家里的粮食不够,作了省一些粮食,他就经常不吃饭。
昨天他夸本殿下很有英雄气概,还说过几天带本殿下去钓鱼的。他也死了。”
“……”
李愔一口气念出七八个尸体的名字和家庭状况,都是昨天和他闲聊的那几个人。
“他们呀,虽然有点小聪明,可说到底,也只是希望多争几文钱,养家糊口罢了。”
“他们,有什么错?那些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呢?”
现场一片寂静,无人回答李愔这个问题。
“老榆”,李愔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尸体,问道:
“我的印书局被烧了,人也死了十几个。我阿耶怎么说?”
杨榆上前一步,认真的说道:“太子传话过来,这件事,让您自己看着处理,金吾卫任您调动。”
“老曹”,李愔喊道。
“在”,曹绍抱拳应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给本殿下,找出凶手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