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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番外三(上)(2 / 2)

可现在的年岁却绝对要比将死时小得多,况且他从未任职所谓的江南道学政提督,对此地也没有任何印象,从前占据这具身体的人又是谁?又为何明明有念珠在身,却并无咒痛?

没有人解答他。直到日落时分散衙,他随同僚一并走至门口。他并不轻举妄动,果然,一个矮胖的男子一旁候着,很快走来,弯腰请他走上一旁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拿榆木做的,图结实,款式也普普通通,内里只容三人共坐。既无高头骏马,也无雕栏画壁,在曾经于车壁镶金嵌玉,一车架六马横行京中的崔相看来,几乎寒酸得堪比地上的尘土。

从前住在这具身体里的那个人,也未免太穷困潦倒了些……

他的眼珠里渗出一股傲慢与轻蔑来,俄而蹙起眉,低头往身上一扫,心生不喜,概因他不爱穿浅色。之前未察,身上衣衫的料子也只是寻常锦缎而已。竹青的锦袍于袖口袍角织绣有几片水波纹,舒适有余,却远远不够奢华。

至于这个奴仆……

矮胖的男子瞧着五十多岁,崔相从记忆中寻到了这张脸。这是当年他高中解元时知县所赠的奴仆,随他到京中没两年,因其称体衰多病,渐渐不为他所重用,后来年岁已大,便放他回家颐养天年了。

在此地,李畴仍然跟在他身边吗?

见他今日神情沉冷,同寻常归家时大不一样。李畴便知道这位爷肯定还在为早上冯玉贞同他吵了两句而怄气。

他早磨练出了嘴皮子,赶忙附耳道:“主子,夫人风寒足足闹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大病初愈,在宅子里憋久了,适才想出去透透气。早上虽然同您不欢而散,可心里清楚,这些还是因为主子您担心她。奴才今儿都叫人暗中跟着,夫人就去绣坊转了一圈,没在外面呆太长时候着凉,正在家里等您回来呢。”

说完,偷眼见崔净空面色却并无好转,还是那一副宛若高山冰雪般的神态。一双黝黑幽深的眼睛突然撞上他的,好似半点人气都没有,李畴兀自打了个寒颤,低头闭上了嘴,不敢再看他。

今儿究竟怎么了?自从主子同夫人和好后,已经

许久未曾再出现这般冷漠的神态了。他心中莫名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缘由。

李畴又紧又密的话接连砸下来,崔相嘴上不露破绽,嗯了一声,脚下照常登上车。

待到马车悠悠晃起来,他才半眯起眼,把李畴方才每一句话都细细拆开,再合起来读了一遍。

夫人?他从哪儿来的夫人?那个公主早被他送去与情郎合葬了。两人于黄泉路上相聚,也算他亲手撮合了这桩绝妙的姻缘,指不定还要感谢他成全有情人呢。

可观李畴方才所言,“他”与这个所谓的夫人恐怕是情意甚笃。而一个地方小官,是不可能尚不了公主的。这个夫人恐怕并非是那个公主。

一天下来,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佛曰有三千世界,莫非这便是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他,则是选择当清贫的芝麻官,同一个女人长相厮守。

他想通了这一点,不但没有鸠占鹊巢的愧疚,反倒嗤笑了一声,嘲讽这个世界的自己实在是无趣得紧。

不过唯一有幸的便是得了这具身体。他会把前世拥有的一切都慢慢争回来,从前做过一遍,再来一世也不难。至于什么夫人,若是听话,便如同对待那个公主一般养着;若是不听,便直接杀了了事。

唇角翘起一抹畅快的笑意,崔相下意识去摸翡翠扳指,却不料拇指上空落落的,叫他颇为不适应。除此之外,右手腕上倒是有什么物件晃了晃,发出细碎的声响,低头查看,原是一把有些褪色的长命锁。

这不是小孩才会戴的玩意吗?

崔相漫不经心地放下衣袖,虽然碍眼,不过以防打草惊蛇,还是暂且先不取下了。

马车停下时,暮色四合,崔相走下车,迈入这一方窄小而熙熙攘攘,摆放了许多盆栽的院落。

李畴今日多留了个心眼,并未如先前一般离开。而是站在院子里,同其他两个天黑后守夜的奴仆一同守着。

正屋侧对着大门,且门扉敞着一条缝。身体好似也认识此处,本能快走了两步。崔相反应过来,很是不虞地拧起长眉,刻意踱着步子,缓步走进屋里。

屋里坐着一个女人,在铜镜前背对着他。她回到家,便把外头罩的红青缎衫脱了,紧身的藕荷绣衫把一截腰身细细掐了出来。她正照着镜子,很仔细地剔眉毛,肚腹不由自主往前拱,腰肢到腿往上那一段,随着她不时动一动,跟一条灵活的软缎似的,起落有致。

夏日衣衫轻薄,肚兜两根艳红的系带松松垂在她素颈后面,透出纱衣,又红又白,晃成耀眼的一片了,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廉耻地招摇,引人上前握住、扯开。

不对劲——历来从不为女色所动的崔相站在门口,他预感到一种怪异的冲动肆无忌惮地顺着女人的腰肢、顺着她的红带子,隔空爬到他身上作乱。

这种无法控制的欲|求同食欲、贪欲十分类似,可却来得势如洪水,且更为焦灼。嗓子眼发干,崔相转而又想,一日未曾饮水,这是正常的。

他的眼睛锁在人家身上,对面的女子很快转过身,和婉的面容便展露在他面前。

冯玉贞见人神色古怪地呆立于门前,以为他还在耿耿于怀。前段时日她风寒病重,崔净空衣不解带日夜看顾。女儿探病走后,她便好了一大半。今早实在想走出去放风,崔净空却拦着不许,生怕前功尽弃,这一趟贸然出门又着凉,两人适才发生短暂的口角。

到底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又是因为紧张她才如此。以往都是崔净空先行低头,这回冯玉贞走到他身前,牵住男人袍袖下的手,领到屋里,难得率先服了个软,软声道:“空哥儿,还因为我早上吵了你两句生气呢?”

而被她猝不及防用温软的手掌勾住指头,一步一步走入屋中的崔相则坠在她身后,目光晦暗地游移在女人的

脖颈上。

他见人过目不忘,即使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不是那个与他仅有两面之缘的寡嫂吗?

本是觉得此世无趣,却不想,原来这个夫人是“他”弟夺兄妻,娶了自己的寡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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