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启蒙都是从幼时就开始的，岁时，就开始读书抓笔了。

我如今已经十六了，整个人都定型了，如何还能读书识字？”

“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十六岁怎么就不能读书识字了？

你哪定型了，你这个子还能再往上串一串呢。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跟定型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霍舒耘忽然发现，贺燃好像其实挺没自信的。

要不然也不会想也不想，就开口否定自己。

还没仔细考虑呢，就说自己不行。

在古代人眼里，读书认字应该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所以贺燃在潜意识深处，觉得以自己这个升斗小民的身份。可能不配读圣贤书。

他以前挑着货筐走街串巷。为了卖出去一个小物件，就对别人笑脸相迎，有时候还会受气受欺负。

可以说是过早的，领会到了世间的残忍，和人情的冷漠。

是世态炎凉，扼杀了贺燃性格中的天真。

早熟的孩子，并不敢过多的期望未来，因为他们都不能保证，自己今天能不能过好，明天还能不能吃饱穿暖。

又如何敢期望，未来有多么辉煌锦绣。

有一天过一天，有一顿吃一顿，这才是他们的生活常态。

对于贺燃来说，他把读书这件事，跟两件事挂上了钩。

一是，读了书就会有出息。

二是，读了书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读书可太费银子了。

普通农家勒紧裤腰带，集三代人之力，说不定都没办法供出一个读书人来。

不说束脩的银子，就是平常的笔墨纸砚，买书买本什么的，都是好大一笔支出。

还有夜里用的灯油，这也得费不少钱。

普通人家基本上，是在太阳落山之前吃完晚饭。

等天一黑，就立刻上chuáng睡觉，夜里根本就不用点灯。

但是读书的话，就得备上不少灯油。

读书人要是不彻夜苦读，那还能叫寒窗学子吗？

夜半三更的时候，灯还在亮着，五更鸡鸣的时候，学子就已经起床了。

但是，哪怕寒窗苦读的学子，已经这么拼了，都不一定能够考出一点功名。

多少人穷尽一生，可能也就是一个小童生。

白发苍苍时，能够成为举人老爷，那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祖坟都能冒青烟的那种。

所以贺燃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在读书这一途上，搞出什么名堂来。

霍舒耘觉得贺燃是在自我否定。

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中，可以听出来，贺燃不是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拒绝读书的。

而是直接觉得自己不行。

这是在否认自己的智商呀。

可是要让霍舒耘来说，贺燃还真不是个笨的。

从贺燃的为人处世，和走街卖货就能看出来，其实贺燃的情商和智商一点都不低。

“你说你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