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楼看了随之游半晌,“你不会——”真想炖汤吧?
“啊,你误会了。”随之游看出他表情的变化,立刻解释道:“这玩意儿怪恶心的,我才不会动吃它的心思。”
江危楼摇头,“你还真有心思开玩笑。”
随之游皱眉,后仰了下身子,“我没开玩笑啊,我不吃,我是让你吃。”
江危楼:“……?”
他脸上的笑意顿住了,欲言又止。
随之游摆手,“你继续调息吧,我开始了。”
江危楼道:“你且小心。”
他闭上眼。
没几秒,江危楼便听到了她挥剑的声音,甚至能在脑中感受到她轻盈的步伐与身姿。
有几头巨蟒似乎苏醒了,挣扎得厉害,土地颤动着。
江危楼一时间有些担心,毕竟即便巨蟒这会儿仍因那几道电而行动困难,但深厚的妖力却仍是在的,却又听随之游轻快的话音响起,“危楼师兄,你还是别分心继续调息吧,老实说杀蛇怪恶心的,我怕你看了做噩梦。”
倒还有心思嬉皮笑脸。
江危楼心中有些无奈,担心去了几分,便不再理睬。
但接下来,他却陡然感觉到周身一股寒意,携风带雪似要将天地斩于一瞬。
江危楼立刻睁眼看过去,却见寒光一闪后,遍地的红与腥。
堆积如山的蛇妖尸块密密麻麻,或散落一地,或堆积成山。其中最为粗壮那只蟒妖被劈开两截,两丈高的上半身僵直地立在地上,狰狞痛苦的蛇头直冲天际。
随之游就坐在那蛇头上,沾染着血迹的剑正好插|进剑鞘,动作潇洒极了。
刚刚那股寒意……难道是她?
江危楼心中的疑虑加重一分,越发忍不住揣摩起了随之游其人。
但随之游显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握着剑往蛇头上一插,借力跳了下来。随后她唤回剑,有些疑惑,“你这是调息完了?”
“还没有。”江危楼说完,又顿了下,“你出剑很快,居然全都解决了。”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仅凭外门剑修的能力,这是能做到的吗?
江危楼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随之游想了下,坦诚道:“出剑不快,怎么能扎中你的心。”
江危楼知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出声,安心调息。
前路未卜,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妖兽,只要这一刻是安全的他便不能浪费时间。
或许是他们这次诛杀这些巨蟒造成了一定的震慑,接下来一整天,他们除却碰到了些妖力微弱的小妖外没再发生什么。
但再接着往后,他们愈发难熬了起来。
因为整整两天两夜,他们几乎事无巨细地将妖林探了一遍,就连分叉口也要做标记方便二次回探。但奈何是用神识探,还是用通灵镜找,又或者是直接上手施法,却除了偶遇几个妖怪或妖怪的巢穴外一无所获。眼下,他们只剩下面前这一条狭窄至极的小径了。
两边的树林都要比其他地方密一些,内里的小径如同蜿蜒的蜈蚣般扭曲,越向里看越发觉得黑暗。
若有似无的妖气弥漫在周身,但两人放进去探路的神识却一去不复还,似乎就这样被侵吞了一般。
一刻钟后,江危楼深深呼了一口气,“我身上只有三道符箓了,丹药也所剩无几了。”
“来都来了,我之前劝你跟我回木屋生个孩子你又不愿意。”随之游咂么了下嘴巴,看着江危楼笑了声,“那就进去吧,只是你能不能别这么紧绷了。”
江危楼也笑,表情波澜不惊,“随师妹倒是不紧绷,看起来胸有成竹。”
“不是,怎么感觉你从大前天开始就老是阴阳怪气。”随之游
无论如何,一切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江危楼薄唇动了下,没有再说话。
随之游知道,按照他多疑的性子必然没有全信,却也没打算继续说服他。越是多疑,越不能着急。
她晃了下脑袋,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笑意却显出些落寞,“好了,在这里说了这么久,到底要不要进?要进的话,我必以命护你,谁敢动你翅膀,我必毁掉他整个天堂!”
江危楼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淡淡道:“自然是去,别无他选。”
两人踏入狭长的小径,一路上间或有些形貌恐怖的小妖出现,却并不攻击他们,反而畏畏缩缩地逃跑了。
走得越深,冷意越重,也越难从树冠的间隙中瞥见天光。
但真正走到尽头时,两人都被面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一间木屋安静地立在二人面前,屋前一处枯井,屋后一处溪流,与他们初入秘境时找到的停脚处别无二致。
但悚人的是,一片暗色下,密密麻麻的“人”围绕在木屋前后左右。
这些“人”身上穿着破烂不堪乃至于腐|败的衣服,肌肤是渗人的灰白,有些身体浮肿着早已流出了层层脓液,有些头发都已经凝结成块。
浓重的尸气与妖气夹杂着血腥味使得二人几乎窒息。
而这些尸妖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便立刻开始攻击,如果说之前的妖兽很强的话,这群尸妖的实力绝对算不上强。但是,却绝对比任何妖兽到难对付——因为他们完全会使用各种修道者的术法。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精通。
首当其冲的便是江危楼,他瞬间立起的法术屏障几乎挡不了多少伤害,还未来得及攻击肩膀便被一道法术穿透重伤至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