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阿姐也是，是他不够好吗？

宋矜看见他的眼睛里爆着火花，嘴唇颤了几下，像被一股强烈的寒风呛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刺激到他了？今天怎么怪怪的，怎么比她这个死了娘的还伤心。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难道是这句话？

宋矜斟酌了很久，才蹲下与凌瑾平视，缓缓开口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声音软绵悠长，带着哭腔，想来是今日回府后大哭了一场。

一时间，万物都失了色彩，于他眼中，只有她勉强挤出的笑，虽然僵硬，但很好看。

要有多么坚强，才能将心碎成沙，还要费力微笑。

他心中酸涩，这才开口道：“我有罪，请您杀了我吧。”

宋矜的心里，一阵痛剜，一阵发热，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东西蒙住了。

是他的手。

凌瑾站了起来，低头诉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杀了我。我这样的人，不该这样轻易地死，我就应该受尽苦楚、历经磨难，然后——才能下地狱。”

他如行尸走肉般在雨走着，脑中不停浮现人脸——从他杀的第一个人开始，然后是强盗、采花赋、偷铸□□的铁匠……吊梢眉凤眼、低鼻梁大胡茬、鼠眼剑眉、黑黝脸庞大嘴……

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他紧紧地闭住眼睛，记忆大量涌入争先恐后地想在他脑海中寻一块地方。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纸伞被宋矜狠狠扔在地上，她转身跑过去抱住凌瑾的腰身，雨坑中溅起的水、头上愈演愈烈的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要黑化了吗？不行，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况且，大魔王哭得好惨呐。。。。好可怜呜呜呜呜，估计是被女主或者家庭伤了心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凌瑾被禁锢住，想挣开宋矜的怀抱，可眼下痛苦难耐，顾不得其他了。

宋矜踮起脚尖在他耳旁默念道：“凌瑾，跟着我念，‘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在原著里，这句话几乎成了大魔王的一剂良药，内心最深处的柔软，因为——是女主柳依教他的《心经》。

几乎是与此同时，宋矜感到怀中人没了动静，如山涧泉水润朗的声音缱绻道出：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了，方法是奏效的。

作者有话说: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法华经》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