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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千树万树梨花开(2 / 2)

“阿姊?!”何黎紧跟着何昭君跑向门口,尽管他不知晓是怎么回事,可心里一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也想去往门口看看。於鸣见何黎跑了出去,便也急忙跟上,毕竟他的使命就是时刻保护小公子。看着气喘呼呼跑出来的静淞与霁月,景铄连忙上前询问她二人到底是怎回事,可二人也是不知。袁慎眉头紧锁,他捡起何昭君掉落的外袍,又把那摔碎的玉玦放入旧罗帕中。“走吧,我们也去瞧瞧。”对着吴师轻声道了一句,袁慎便大步迈向何府门口。

想着今日何黎从白鹿山归家,前些日子阿兄楼犇又不知从哪得了几条好鱼,楼垚便带了两条,欲来何府与何氏姐弟在这冬日尝尝这鲜鱼炙的滋味。巧的是,楼垚刚下马车,便瞧见何昭君站在何府。

“昭……”可才吐了一字,下一秒见到的场景就让楼垚刚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一件雪白的狐裘外袍披在了何昭君略微发颤的身子,又绕过何昭君的双肩将那细绳轻轻拴紧。从楼垚的角度看,就像是何昭君被一公子从背后温暖的笼罩住。而那人,竟是向来看不上何昭君这类跋扈女娘的白鹿山大才子袁慎,都城之中众位女娘的梦中情郎善见公子。楼垚此刻心中闪过万千情绪,震惊、疑虑、了然、失落……又将视线转移到何昭君身上,发现她此刻却是眼尾通红,满脸期待又甚是担忧的望着街市中来往的行人。她在看些什么呢?存着这样的疑问,楼垚也侧身往那人海中仔细瞧去。

热腾腾的羊肉汤、刚出笼的白胖馒头、大红色的灯笼、渐渐嘈杂的街道、叫卖的商贩,让人一瞬间仿佛忘了自己置身这彻骨寒冷的冬日。直到一抹如霜雪般白的衣袍出现在红红绿绿的人群中,许是他与周遭格格不入,路人纷纷对他投来目光。亦或是他是个手持杖拐眼盲,却又气质出尘的翩翩公子,生怕自己挡住他的路,于是行人皆避开。几声轻微的叹息传出,似是在惋惜他竟是位眼盲公子。一抹白色,几声哀叹夹杂着骤冷的空气,不多时数片小雪花飘飘坠落。

“三兄!”这是一道不敢相信却又惊喜不已的哽咽声音。这位白衣公子是谁?正是何府三公子何瑾,何昭君最喜欢的三兄。袁慎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住,他没想到过昔日好友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竟是这般令人心酸难言苦涩的场面。

拉着衣裙跑到离何瑾三步远的地方,何昭君骤然停住了脚步。眼前这人,还是她的三兄吗?那个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怀瑾公子。此刻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却被厚厚的白绸盖住。不变的是何瑾嘴角依旧熟悉的温和笑容,以及他依旧温润如玉的嗓音,“昭昭。”

何昭君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扑入何瑾的怀中,随着何瑾手中的仗拐落下,何昭君也撕去往日里披着的坚韧外衣,放声在何瑾怀里大哭起来。

“没事了,昭昭。别怕,三兄在这。”何瑾轻轻抚摸何昭君的背,就像幼时何昭君每次梦魇那般低声细语的哄着她入睡。

看着兄妹团聚的温情场面,周围人无一不红了眼眶。纵是一向不透露内心情绪,带着完美面具的袁慎,也忍不住潮湿了眼眶。

泪水从何黎的眼眶溢出,他扬起嘴角轻声说道:“阿姊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其实他都知道,他一直知道阿姊只是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如果不是那日在祠堂瞧见何昭君欲自尽谢罪的场面,何黎一直以为何昭君真的如面上那般刀枪不入。从那一夜之后,何黎便知晓自己要长大了,让楼垚为其引荐白鹿山夫子也是他的主意。

楼垚红着一双眼睛,大步奔向何氏兄妹,他不敢置信看着何瑾低唤了一声:“三……三兄。”

“啊垚。”何瑾笑着轻声道,“快来哄一哄昭昭。”

楼垚下意识的点点头对着何瑾一笑,下一秒又反应过来,三兄现在已是看不见了……

“昭君。”楼垚轻轻将何昭君从何瑾怀抱里拉出,想要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却被何昭君微微避开了。有眼力见的霁月立马上前扶住何昭君,楼垚见此便悻悻然的收回手。

“三兄。”何黎走到何瑾身侧,紧握住那只记忆里总是温暖有力的手,“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哎呀!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何府门槛传来的高呼却打破了此刻的温情,只见苇夫人高站在台阶之上,在人群之间来回探头:“你阿父,兄嫂几个怎么还不回来啊?明个儿就是正旦了呀!”

菏媪站在苇夫人身后,想带她进府却是怎么也拽不动,“夫人啊,外面冷,还是进府去吧。”

“不要,我就在这等。”苇夫人挺直她的腰背,丝毫不为这冰霜所动。

何昭君看着这样的苇夫人鼻子一酸,在霁月的搀扶下迈步走上台阶来到她身侧柔声说道:“路上积雪,父兄他们……今年怕是赶不回来了。”

苇夫人转过头看着何昭君,然后去拉她的手紧握在手心,“哎呀,你的手怎得如此冷?你还怀着孕,可得注意点身子啊!”

何昭君知道,苇夫人这是将自己认作二嫂嫂了。眼泪无声滴落在地,看着苇夫人温柔的笑脸,何昭君嘴张了又合,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夫人又认错人了,这是女公子呀。”菏媪叹了一口气,谁能想到那个待人和善的苇夫人既成了今天这幅疯傻模样。

“原来是昭昭啊。”苇夫人小心翼翼地笑着,她知道何昭君一向不喜欢自己。“哎呀,外边冷,快进去。对了,我让人给你做了几件新衣裳,正值豆蔻年华最好的年纪,自要穿得鲜丽些。还有啊,我给啊垚也做了几件,过几日上元灯节,你们一起穿上,定是一对璧人。”

“好。”何昭君对着苇夫人浅浅的笑着,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昭昭现在就想试一试。”

“好啊好啊。”听何昭君这样说,苇夫人顿时开心起来,拉着何昭君往府里进。菏媪忍不住抹了一把泪,笑着跟上她们。何黎扶着何瑾一步一步走进何府。

楼垚走到欲离开的袁慎身边,“袁师兄不进去坐坐吗?”其实楼垚想问的不止这个问题。

袁慎看了一眼何府门口,而后轻摇摇头,“并不急于这一时。”

“那昭君呢?”楼垚抓住袁慎的一只衣袖,他想要一个答案,关于袁慎对于何昭君的。

袁慎轻轻拂开楼垚的手,浅笑着对他说:“那是我与她的事。”

“啊垚作为忠烈将军的义子,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是别缺席的好。”这是袁慎最后对楼垚说的一句话,轻声细语让人听不出任何讽刺之意。可楼垚自心明白,这句话是在说他楼垚与何昭君再无可能了。

吴师不明白,公子明明就是想着今日天气寒冷,怕安成君这种天气出门,容易伤风染病,所以才先一步去往何府。而且如今怀瑾公子也回来了,何不如一起聚一聚,把心里的想法适当的同怀瑾公子透露些。总好过每月的今天都巴巴跑去云央楼,只为同安成君拌句嘴。安成君这还没过孝期,就有不少世家公子盯上她了,要是过了孝期上门提亲的人可还了得。况且还有一个楼家小公子在前,自家公子这般按兵不动的样子属实让人瞧了着急。

正被吴师在心里叨叨的袁慎,此刻端坐在马车内,他低头端详着手中那张旧罗帕与碎成两半的玉玦。同样的玉玦他在楼垚的身上见过,想来应当是何楼两家的定亲信物。而这旧罗帕应该是何昭君的吧,那归家二字确实像怀瑾的字迹。可他毕竟认识怀瑾多年,一眼便瞧出这是人模仿的。虽学到精髓,却未有其笔下风骨。夫子这般清流世家都有贴身护卫,更何况何家这种自立祖以来就武功高手倍出的世家大族。有暗卫保护何家子女,这应当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然,跌落悬崖的怀瑾,万箭齐发下存活的琬琰,从大火里安然无恙的逃出来的何昭君与致远……是了,何勇将军在子女出生之前便已给予他们最好的保护。可惜,终是算计不过人心。

这罗帕虽已久远,可看得出来应该是被人仔细珍藏起来的物件。袁慎看着上边线络一团缠一团的兰花样式,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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