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婠和王也携手回到会议室时，赵董和暂代董事职务的任菲都已经到了。胖胖的总负责人乐呵呵地看着这俩堂而皇之地迟到的小情侣，一边坐着的任菲见这两人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得咳了一声。

“婠妹儿，坐这边，我给你留了一个位子，”冯宝宝大声招呼着。

“哎～没有阿也的位子吗？我想阿也坐我另一边～”黎婠应了一声，挤到冯宝宝身边，拿眼神示意旁边的张楚岚挪个位子。

张楚岚不太想形容她那个眼神。

怎么说呢，小张同志从小到大也见识过不少的恶意，但黎婠眼中的恶意——严格来说好像也不能称之为恶意，但他找不到贴切的词来定义，只能姑且算作是恶意吧——仍是他见到过的最深最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没有之一。

如果说之前在公司大楼下，黎婠那个眼神尚且可以说是因为察觉了张楚岚对她的算计而给予的报复，那现在这个眼神就真切让他明白她就是在故意针对他了。

张楚岚悄悄摸了摸胳膊上乍起的汗毛，错开了黎婠的视线。被这视线盯着，总觉得好像让人要神经错乱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切地听到耳畔传来若隐若现的低语。

按理说黎婠能轻易地取信于冯宝宝，要取信于他，或者降低要求，与他和平共处，不能说不简单，但她偏偏就不，明目张胆地将她的恶意展示给他，却又包裹着隐晦的外壳，一座之隔的冯宝宝敏锐如斯，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张楚岚一时也弄不明白黎婠到底要怎么样。

查到的信息里分不清哪些是她放出的烟雾弹，哪些又是实情，还不如不知道那些情报，至少不会影响他重新建立对黎婠的判断……

“……黎、黎婠小姐姐，这样不太……”张楚岚面上半分不显，只小声说道，就好像黎婠真的只是如她表面那样要霸占他的座位，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声音盖过了。

“婠婠，你居然给宝儿换了这么个装扮！你没看到刚刚大家的表情哈哈哈哈……”王震球在桌子对面探过身来，冲着黎婠比大拇指。

“你也觉得这个扮相很不错吗？那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哦～”黎婠火速扭头，把张楚岚放到一边。

“我说……”张楚岚貌似抓狂，心思又急转，对面那个混球又要干嘛？

“婠婠你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给我参考参考～”

“e你一般都是元气美少年的装扮，想要改变的话不如尝试一下……”

“黎婠，你坐这里来，”任菲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的聊天，指着身边的位子让黎婠坐过去，“有什么话会后再交流。”

“好……”黎婠耸耸肩，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王也按在椅子上，自己乖乖地坐到任菲旁边去了。

“老王……”张楚岚想了想，偷偷地戳了戳王也的胳膊，“能不能跟你家黎小姐说一声，别总盯着我一人欺负，成不？”

“她怎么欺负你了？”王也眼都不眨地盯着黎婠，闻言随口问道。

“对撒，婠妹儿咋个欺负你咯？”冯宝宝听觉灵敏，第一时间听到张楚岚的话，“她榨果汁的时候还专门给你榨了一杯全新口味……”

小张同志当然不会照实回答。

不管是在楼下，还是刚刚，黎婠的恶意都只传递给他一人，要不是直接对上她的眼神，谁能知道她是专门针对他呢？稍微偏一点角度就看不到了……不，说不定就算是正对她的眼神，其他人也不会和他有同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张楚岚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原来是全新口味，我说味道怎么那么……奇妙呢……”他嘴角抽搐着，“那真是谢谢她了……”

“你还没说，婠妹儿咋个欺负你了嘛？你告诉我，我帮你跟她求个情……”

“咳咳咳！”这下就连赵董也忍不了了，“宝儿，小张，不要交头接耳……”

“是是是……”张楚岚赶紧示意自己不再作声，顺便把还要说话的冯宝宝拉住。

会议室终于安静下来。

“会议开始之前我先介绍一下，任菲，咱们陆中区的负责人，现在暂代董事，黎婠，才从国外回来的同事，负责哪都通海外分部的筹备和市场推广……

“两个月前我拜托了大家一件事，找到劫走马仙洪、杀害我们同事的凶手，大家下去后都做了不少工作，我这边还委托了其他人……”赵董指了指端正坐在一旁的黎婠，“一同追查此事……总算是查清楚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他按了按手中的遥控器，背后的屏幕亮了起来。

“耀星社社长曲彤……就是马仙洪背后的人，也是杀害我们同事的凶手……”

屏幕上暗粉色短发鲜红眼瞳的女人，面部线条利落，容貌称得上坚毅，光看照片的话，甚至有种磊落的感觉。

耀星社……张楚岚盯着屏幕上曲彤衣领上的星星徽章，嘴角撇了一下。

在龙虎山时，他就对故意将冯宝宝隔开问话的耀星社有着下意识的防备，只没想到，这个在异人界据说有着很好口碑的异人小团体会是幕后黑手。

也是知道冯宝宝存在的人。

张楚岚从胸腔深处吐出一口浊气，继续听赵董说话。

“……我们得感谢其他战线的同志，付出了很大代价，才确认了曲彤的身份……管儿、肖儿、老孟参与了对曲彤的抓捕，虽然被曲彤逃了，但也基本捣毁了耀星社，”赵董推了推眼镜，又按了一下遥控器，“现在已经对曲彤及耀星社其他在逃人员下了国际通缉令……”

屏幕上出现一排盖有公章的通缉令，除了背对屏幕坐着的赵董、任菲和黎婠，其他人都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曲彤（在逃人员编号：t……），女，汉族，1980年10月26日生，户籍地：……，身高：175，身份证号：……，涉嫌勾结境外势力窃取国家机密、谋杀国家安全人员，现在逃。此人具有较强反侦察能力，携带有□□及子弹，请各地公安机关……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