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黎婠的手则更凉。

“您这又穿少了吧？手这么凉呢，”王也牵着她在山道上走着，忍不住给她搓起手来。

“跟你说过了，我体温比平常人要低一些，”黎婠由着他搓着，还是解释道，“这是我正常体温。”

“搓一下还是能暖一点的。”

黎婠的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细腻，但王也双手包裹住她的手时，还是能够摸到她虎口、指根处的薄茧，昭示着手的主人并不是她看起来那般安全无害。

“你……”王也把她送到房门口，开了个头，又顿住，“算了，夜深了，快去睡吧。”

她打开门，又停了下来：“王也……”

“怎么了？”

“……我跟你说个事，”她这么说着，却没有看他，“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又为什么说自己就是危险……”

“没关系，不说也可以，”王也站在原地没有动，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不用这样逼自己。”

黎婠摇摇头：“我之前跟你说的，也不是在骗你……我没对你说过谎……最多就是只说一部分罢了……我从小待到大的地方，你可以认为就是一个非法……”她刚开了个头，房间里却传来急促、刺耳的铃声，“实验室……”她怔怔地盯着屋内，停了下来，铃声却未停，锲而不舍地响着。

“去接电话吧，看来是急事，”王也走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推了推。

她轻轻叹了一下，进去接了电话。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表情在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微光下趋于冷酷。

“又要下山去了？”王也看她挂断电话，沉声问道。

“嗯……我之前在火车上见到你的时候，不是用的一个假身份嘛……”她从柜子里拿出便服，“帮我关下门，谢谢。”

他从外合上门，人也转向外侧，听她在屋里说着。

“我用那个身份一直勾着幕后那位，现在她好像等不了了，要把我除之后快……”黎婠换衣服的速度很快，说话间便换好出来了，“刚接到消息接了单子的人准备入境了，任菲姐准备趁机摸一下公司的内鬼是哪个……”

“入境？”

“我那个身份在国外暗网上赏金挺高的……回来再和你说吧，从头到尾告诉你……”她从王也旁边走了过去。

“自己小心点，”擦身而过的瞬间，王也叮嘱道。

黎婠从山上下来后，开着车直奔江城。

“任菲姐，看到我给你发的了吧？计划要提前咯，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我这随时都可以，倒是你那边，一个人行不行？我让黑管儿单独接应你……”

“别啊，说好了引蛇出洞的，千万别太早过来……到时候别蛇没引出来，反而暴露我们的关系，不划算。”

“黎婠，你知道的，你要是失控了……”

“我的脑袋就开花嘛，”她忍不住笑了，“放心吧，任菲姐，万一没有自动引爆，你记得我给你的遥控哦~”

“我可不想按这个，你最好是控制住自己。”任菲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

“我有分寸的，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没少碰见这种情况，我都没失控过，放心吧。”

再次下山后第四天凌晨，黎婠发现自己被人缀上了。

金发碧眼的美人儿翘着二郎腿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端着酒杯冲旁边的卡座遥遥举杯，一口干了杯中酒。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她便放下杯子，朝酒吧后门走去，一晃眼便不见了。

后巷僻静，再加上是凌晨，除了偶尔从酒吧里摇摇晃晃出来的醉酒客外，再无其他人。

缀上黎婠的那人冒出头，后巷空荡荡的，他骂骂咧咧地拿出手机给什么人打了电话，便被她从旁边搂住脖子，手机也被她拿到了手里挂断。

“哎，他们这群人可真够坏的，把你这种小杂鱼派来？怎么还搞自杀袭击吗？”她说着和被她制住那人同样的语言，语速不快，嗓音比平时偏低，弹舌颤音非常明显，“他们给你身上带什么了？给我下标记呢还是下毒呢？”黎婠把手上的炁针往那人脖子上按了按，“都没有？你觉得我信呢？算了算了，也无所谓了……”在这样如同情人低语的呢喃中，她把炁针从他下颌柔软处钉了进去，在穿透脑干的瞬间旋转开，“下次投胎，见到神仙打架，可躲远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