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舒在一旁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露出来的鞋尖,就像是把头埋进沙堆里的鸵鸟,她已经尴尬的无地自容了。
“哈哈哈,李管事,孟大人可是我的贵客,带他们去我的雅间吧,可定要好好招待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自然。”
她低着的头一僵,默默咬住了下唇。
这位周大人不是都说不打扰了吗!你这样真的很打扰。
“来,二位贵客这边请。”李管事在前方引路,往日来时,温月舒一直斗笠带的严严实实,是以他并未认出来。
两人来到二楼,刚落座,李管事就端了茶水过来,这一桌他亲自招待。
只见他躬身说道:“不知二位可是想点些什么?”
“夫人点吧。”孟谨端起茶盅呷了一口,心道好茶。
“咳……”她一时猝不及防,被茶水呛了一下,随后又故意尖细着嗓子,说道:“夫君做主便是。”
李管事偏头朝这边看过来,眼神里是满满的疑惑。
温月舒只当没有看到。
待菜上齐,台子上的莫拙正好登场,厅堂里嘈杂的声音逐渐静了下来。
莫拙不多时便看到了她,随后又注意到了坐在她身旁的孟谨,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奇。他正在台上,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
倒是孟谨先开口了,“这讲的是什么?”
李管事站在一旁连忙答道:“这是话本《重生》,今日正讲到第三出。这可是楼里最受欢迎的剧目了,孟大人今日来的巧。”
温月舒在一旁夹菜的手都有些许颤抖,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捂上。
这还没完,只听孟谨又道:“这是第三出,那没听前面两出的客人岂不是觉得无头无尾?”
“孟大人说的是,是以楼里把前面的话本写了出来,”说着,他拿出了几张薄薄的纸稿,“这些,在店里以供传阅。”
温月舒呼吸一窒,不待孟谨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他一步把纸稿夺过。
他侧身看了过来,表情微愣,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温月舒尴尬地笑了笑声,把那几张纸攥的死紧,过后才干巴巴地解释道:“夫君平日里不爱这些,倒是我对话本颇有兴致,不若让我先看,如何?”
这个解释有模有样,孟谨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温月舒暗松一口气,
“呵呵,孟大人和尊夫人真是感情甚笃,不过,店里人多,是以这些文稿也多备了些。”
说完,又拿出了一份递给孟谨。
温月舒僵在一旁,她的表情一点一点破碎。
孟谨正低头看着,并未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短短页纸,不多时便翻完了,只微微颔首,“倒是从没见过,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温月舒在一旁不停地夹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听着这话,内心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绪。
被人当面夸奖自己写的东西不错肯定是高兴的,尤其是孟谨这种十分好也只说七分妙的人。但一想到这是自己背着对方的马甲,她又有些心虚。
“夫人觉得呢?”
正待她两种情绪在心里交织时,孟谨冷不丁地唤她回神。
温月舒微微睁大眼睛,“嗯……,夫君说好,自然是不错的。”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隐晦地得意了一把。
饭后茶余,一个是心满意足,一个是劫后余生。
两人下午终究是没有多转,孟谨公务缠身,出来不过半日,便有小厮来寻。
他两厢为难,最后看向温月舒的目光有些许愧疚,薄唇绷的平直,说道:“今日抽不开身,你不若……自己多转转……”
温月舒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笑道:“自然是夫君的公事重要。”
“你不用如此……”他见对方懂事的模样,心头愧疚更甚。
温月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催促道:“我待会儿可自行回府,夫君莫要耽误了正事。”
她是真心的,比金子还真。
孟谨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不再回头。
温月舒也没有在外多做停留,午膳已是吃的她身心俱疲,早早回了孟府。
晚些时候,文娘照旧从天香楼回来时,她正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见她进来,温月舒停下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文娘过来替她掌灯,犹犹豫豫,轻声说道:“夫人,莫先生让您三日后去天香楼,说是……有要事相商。”
温月舒略微挑眉,随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