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黑暗里，小曼的眼前又出现了娘亲的样子。娘笑着，抚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身上的痛仿佛真的减轻了许多。

可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小曼抽搐着，紧紧握住娘的手，像小时候那样，哭着问娘：

“娘，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因为我们是妖啊……”

“为什么是妖便要受这样的苦楚？难道生而为妖，活着便是错的吗？凭什么？！“

娘不回答，叹了口气，抬眼望了望天。天上的浓云依旧低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那是劫云，翻滚着要夺她性命的劫云。

狰狞的闪电是刻在妖族骨血中最深的恐惧，小曼痛得极了，拼命哭着问：“娘！娘！我不要这样活着，这世上可有不用这样活着的地方？”

“小曼不哭，只要你做个好妖，想尽办法努力活着，若是运气好，便也能飞升到那九重天上，成为天界的一员。那是个舒心的去处，到了那儿，便再也不用这样活着了……”

娘说着便不见了，小曼浑身猛地一颤，哭着醒了过来。

她将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被雷劈得焦黑的身体，活似一团焦炭。浓黑的劫云眼见着再次向她压下来，可此时她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旷野上的风呼啸着从她身上掠过，眼泪滑落下来，渗进伤口里，钻心的疼。

每次小曼哭得厉害，娘都会这样说。她脸上的表情总是木木的，也不知道这话娘她自己信不信。

可是娘，人要诛妖，天要灭妖，这六界所有的规则都是不允许妖活着。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活到那一天？

青黑色的劫云中，金色的闪电狰狞可怖，五百年前，娘就是在这最后一道闪电中灰飞烟灭的。

是的，娘五百年前就死了。

为了护着她，爹死了，娘也死了。

如今，她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