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和唐启离婚了,赶在民政局五点下班前。
他们四点五十到的地方,以十分钟的极速完成了整个不算繁琐的离婚程序。
拿到绿本同时同步迈出民政局大门口,互相对视一眼,唐启先开了口:“你现在去哪儿?”
“吃饭。”宋修惜字如金,也没想着礼貌回问一句。
唐启倒也没觉得被冒犯,自顾自找补地点了头:“我也打算去吃饭,明天再去你家收拾东西。”
“随便你。”宋修把离婚的绿本揣进兜里,转身下台阶去停车场寻自己开来的车。
“好歹说声再见嘛!”唐启站原地大声嚷嚷。
虽说这会儿民政局门口也没啥人,但宋修还是害怕丢脸地没转过身,只抬手挥了挥,示意再也不见。
等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宋修才想起唐启是坐他的车赶来的民政局。
算了,夫夫一场,好聚好散,就不收他车费和油钱了。
宋修系好安全带,把手搁方向盘屈指敲了会儿,看着大楼侧面的金色余晖一点点收敛,心绪不明地叹了口浊气后,发动了车子。
他晚上还有应酬,争取少喝些酒,早点回家睡觉。
唐启到达发小钱辛的酒吧时,外边的夕阳还没落尽。
立夏过了,昼长夜短。
钱辛打吧台后边绕过来,“稀客啊,今儿是哪阵风把您这夫管严吹来了?”
唐启被噎了下,差点没脱口而出去你丫的夫管严,老子离婚了本儿都还在身上!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意气用事,在去领离婚证的路上他和宋修就说好,暂时别把他俩离婚的事情告诉亲朋。
毕竟他亲爹亲妈以及宋修的亲大哥,都认为他俩感情甚笃,定会白头到老;结果这下一年刚到,他俩就一拍两散,桥归桥路归路,让人知道了肯定得着急上火。
唐启是个孝顺孩子,肯定不会立马拿这破事儿去叨扰他尚在环球旅行中的父亲母亲。
这对儿伉俪辛苦前半生,如今好容易把他脱手出去,是得享受一段时间的二人世界,他可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儿,混合双打的滋味他打小都知道。
至于宋修那边,似乎是不想一直信任并看重他的大哥失望——他们俩领证结婚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奈何人家大哥看不出来啊,婚礼当天还激动地握着唐启的手,嘱咐唐启说我这个弟弟就交给你了,神情真诚语调真挚,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唐启当然是被老爹按着头保证,一定和宋修好好过下去。
所以这事儿怎么说呢,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说,唐启只得面对自己的好发小露出一缕苦涩的微笑。
钱辛身为跟他一块长大的铁子,瞬间领会他的意思:“唉呀,不就是吵架了嘛,来,哥今天陪你不醉不归!”
“不是……”唐启正欲解释,反倒被人一把揽住肩膀,大力地拍了拍。
“两口子过日子,是会这样,你在哥们我这儿发泄发泄,回去还是得服软认错,不管有没有错总先认着,不会让你吃亏!”
“真不是……”唐启挣扎着再度解释,直接被人拉扯着绕到吧台后的卡座,随即“顿”地一下,被人按在座位上。
“你先等着啊,我给你拿酒,还是先老三样?”钱辛自顾自热情洋溢,直接把唐启的所有解释堵在喉间。
老三样啊,好久没喝了,他最近一直在忙于下个赛季的训练,喝酒这唯一一项不良嗜好也戒得七七八八。
今儿这也算是机会难得,他可是离婚了的男人,借酒浇愁一把也在情理之中吧……希望归队后不要被教练骂,他就喝一点,一点点。虽说他来找钱辛,只是想把人拖去陪他吃顿晚饭,一个人去吃怪可怜的。
脑袋随心而动地点一点,钱辛已经如风般刮去了吧台,再一回神,是满满当当一篮子青岛啤酒。
“是先三样上齐了再喝,还是先喝这一样?”
唐启一拍桌子:“当然是三样都上齐!”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