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犹豫了很久，忽然开口问杨帆：“杨帆，你有喜欢的人吗？”

杨帆原本在吃饭，闻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将筷子放下，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问陈鱼：“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这样的话题，陈鱼很难开口，他不像王大海一样身经百战，说什么都游刃有余，他思考了很久的措辞，才找到了自己说得出口的话，明明声音有些许紧张，却还强撑着假装自然：“没什么，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帆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了两三秒，才道：“是吗，那恭喜你了。”

他的反应让陈鱼有些意料不到，他发现杨帆好像很想避开这个话题。

但是总要有人先开口，有些结不解开，心里会一直有个疙瘩。

“你不好奇是谁吗？”陈鱼面对杨帆的一再逃避，反倒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了。

杨帆如果不想提，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他在心里决定好了，如果杨帆逃避这个问题，那么他以后都不会再提。

可陈鱼预料不到，从杨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王大海吧”

杨帆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这个笑容很不好看，很虚假。所以陈鱼知道杨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违心的，最起码他看不惯王大海。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陈鱼有些百感交集，他了解杨帆的。

杨帆这个反应，这个语气是在反感，在阴阳陈鱼。

杨帆对其他人都很滴水不露，却不会对陈鱼隐瞒自己的毛病。

有时候陈鱼会发现，身边的很多人，他们对不熟悉的人的谩骂没什么感觉，但是会很介意在乎的人的一句无心之言。

杨帆下意识觉得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陈鱼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心话，那些话是气话。

是，但对作为听者的陈鱼而言，他会觉得：我们之间认识了这么久，有些话你明知道会伤害到我，你就不应该说出口。

杨帆面对陈鱼的又一次提问，他不愿意说真话，于是有些不耐烦，故意岔开话题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有那么多问题？”

陈鱼觉得有必要解开杨帆的误会，即便陈鱼对王大海有好感，但对他来说，好感和感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在二者之间，他始终更倾向于感情。

“不是他。”陈鱼道：“我其实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陈鱼看着杨帆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同时，陈鱼也看见了杨帆的气焰渐渐地被压下来，慢慢变得镇静。

杨帆也意识到了自己逃避不了。

他往仰靠在椅背上，静了很久才说：“你现在问我这种事情，我什么准备都没有。”

杨帆其实很抵触被动的状态，他很快调整了状态，反客为主道：“有的，你想知道是谁吗？”

这一回轮到陈鱼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好。

杨帆道：“以前有过，是谁，其实你心里也有答案。”

“你知道我爸妈并不开明，我的事他们接受不了。”

杨帆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不说出来其实挺好的，朋友之上恋人未满，说出来就只能是朋友了。”

“我确实喜欢你，但是我还是会顺着父母的意思，我会结婚生子。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我爸妈也是这样过来的，也挺好的。”

陈鱼听到这些□□裸的言论，只觉得杨帆一字一句都在往自己心口钉钉子。

他无法控制地将眼神从杨帆神情冷静、认真、理智的脸上移开。

他听到杨帆最后问他：“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陈鱼很想成为杨帆的恋人，可即便如此，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说服自己答应下来。

就这样两个人沉默了大概一分钟，杨帆端起了餐盘，率先离开。

临走前他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就当作我们没说过这些话吧，我们还是朋友，还和以前一样。”

陈鱼在杨帆走后，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就像是一场闹剧，他想不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从杨帆口中听到交往邀请。

陈鱼气到在心里冷笑：“你打发狗呢。”

好在下午没课，多少让陈鱼能够喘口气，一个人呆着冷静一下。

等到食堂人走光了，各个的取餐的窗口基本也都关了的时候，王大海却正好经过他这里，停在了陈鱼的面前。

“吃什么吃这么慢？”王大海坐在了陈鱼对面，手里拎着袋全麦面包。

王大海挑眉看陈鱼脸色，好笑说：“你怎么回事啊，这脸色比哭还难看。”

陈鱼不想搭理他，却没法让王大海识相地闭嘴。

“你知道这像什么吗？”王大海好似诚心要给他难堪一样，道：“像肾虚，男人不能这样，不然女孩子觉得你不行。”

“你不知道自己很招人嫌吗？”陈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他撒气。

他好像看到王大海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是一副十分自负又口无遮拦的样子，他笑道：“我平时不这样，我招人疼得很，特别是女孩子。”

王大海内心在控诉说：也就陈鱼你眼瞎，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