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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1 / 2)

房门突然被推开,承恩侯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母亲?”

王晏之目光落在浮乔和丁野身上,丁野和浮乔浑身不自在。承恩侯道:“你别瞧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吱声的。”他虽然不甚聪明,但儿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方才那眼神瞧着就不对劲。

跟在承恩侯身后的薛家三父子无奈耸肩:承恩侯大智若愚,好像知道他们要干嘛,刚走到半路就说有事忘记交代了,任他们怎么拉都拉不住。

周梦洁瞪了自家两个儿子一眼:老的拉不住,小的不可能拉不住人,他们定然是瞧出承恩侯知道什么才放任他回来。

听都听见了能怎么办?

承恩侯走近两步,在沈香雅旁边坐下,继续道:“十多年前,是我陪你母亲去的茶楼,那疯子说完想让你假死的事后,我和你母亲就日夜防范。但你从东宫回来就突然病重,你母亲曾跑去质问皇帝,还刺伤了他。他承认下过假死药,但也不知为何那药没起作用,你的身体反而垮了。”

“你母亲很是愧疚,但这不是她的错,年少时碰见那么糟糕的人她已经很难了。”

薛忠山感慨:虽然上京城的人都说承恩侯无用,但在感情方面倒是比皇帝有担当。

承恩侯接着道:“皇帝说,假死药是国师给的,曾经找人验证过,从未出过问题,不知怎的晏之就出了问题。”

薛忠山嘀咕:“他那药不会过期了吧?”

周梦洁淡淡瞥了他一眼,薛忠山立刻闭嘴。

“过期?”承恩侯目露疑惑,问出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薛夫人说晏之是中毒,到底是何人下的毒?”

王晏之解释:“是二叔联合太子下的毒,与皇帝的假死药混在一起,导致药效错乱。”

承恩侯大惊:“你二叔?他和太子一起下毒?”

王晏之:“我很小时,萧妃应该就无意中知道我可能是皇子。先皇后死的那年,太子也从先皇后中得知我可能是皇子。之后萧妃利用太子给我下毒,又让二叔给我下寒毒,碰巧皇帝又下了假死药,才倒是药效错乱。”

“你等等……”承恩侯有些听糊涂了,信息量太大得捋捋。

“你是说,萧妃和三皇子很早就知道你可能是皇子,先皇后也知道,太子后来也知道了。然后因为听到皇帝想让你假死恢复身份,所以同时对你下毒了?”承恩侯现在的表情和当初薛忠山初次吃瓜的表情一模一样。

有些懵、有些惊讶、不可思议。

沈香雅也很惊讶:他们一直以为瞒得很好,原来除了晏之都知道了。

反应很久的承恩侯突然一拍桌子道:“你二叔也知道了?”

薛如意吓了一跳,帕子里的鸡蛋都吓掉了。

王晏之摇头:“应该不知,若是他也以为我是皇子,应该高兴的。毕竟没有人和他争侯府了,我若是登基,他还能跟着沾光。”这可比儿女联姻牢靠多了。

“倒是祖母,她是不是知道?”不然不至于连他一起讨厌。

承恩侯道:“应该不知,你祖母自小就讨厌我,当年长公主赏花宴上,她曾经瞧见你母亲和皇上拉扯,又因你母亲是庶女一直反对我娶你母亲。你出生她虽没什么表示,后来你聪慧,她也曾看重过你,只是之后你突然病重……”

“倒是你二叔,平日看着和善,没想到这么黑心,你可是他亲侄子啊!”

“不行,我定要找找他理论理论。”

王晏之蹙眉:“父亲,别去。”

承恩侯正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我必须去,他看不起我这个大哥也算了,甚至承恩侯的位子都可以给他,但他万不能害自己人。”他越说越气愤,往外走了两步。

沈香雅淡淡道:“坐下。”

方才还很气愤的承恩侯哦了声,乖乖坐下,变脸速度之快让薛忠山都叹服。

“你找他理论有什么用,是能说过他还是能打过他,他会承认吗?”

承恩侯憋屈:“夫人说的对。”

承恩侯:“那我去找母亲,我们分家。”

王晏之唇角翘起:“分什么家,分家了多不好折腾他们。他们欺负了你们这么多年,我们不得欺负回来才公平。再说经过太子的事,我和三皇子梁子算是结下了,他之后势必会再出手对付我。既然二叔是三皇子的人,那我们就好好利用一下,承恩侯府也得有挡刀的人不是,二叔正合适。”

薛家几人:小王肯定又在憋坏主意了。

承恩侯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沈香雅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人也轻松许多,笑道:“你自己悠着点就是,凡事把自己身体放在第一位,莫要再让人害了去。”

王晏之点头:“嗯,我知道的。倒是母亲和父亲,你们今后也不必避着皇帝。我瞧他也是因为只有我暂时对他没威胁才这么急哄哄的想认回我,说不定他已经知道太子和三皇子都知道我可能是皇子的事,就等着他们打起来。”

当了皇帝后虽然万人之上,尊贵无比,但随着皇子成年,他总会忌惮哪天位子被夺了。皇帝应该就是这类人,担心太子太去就是担心皇权不够集中,他在位不够久。

或许皇帝真心喜欢过他母亲,才对他这个可能的儿子,又暂时不能威胁他的存在格外上心。

也许还有当年下药差点害死他的补偿心理。

“他不是觉得我是他儿子吗,我们正好利用这点来弄死三皇子。”

承恩侯有些担忧:“听起来好危险,要不我们一家还是和亲家一起跑远一点吧。躲进深山生活,等皇帝死了再出来?也许到那个时候三皇子忘记我们了,最后登基的也不一定是三皇子,这不还有二皇子,四皇子和中宫嫡子吗?”

王晏之嗤笑:“三皇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报复。也许、也不一定的事我从来不赌,不管如何,三皇子我是必须弄死的。”不然对不起他这十多年受的苦。

提起这十多年,承恩侯和沈香雅也不再劝他。

他们是亲眼瞧见自己儿子这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疼起来时浑身骨头都在作响,上好的黄花梨木日复一日都叫他抠出了十个指印。鲜活的少年郎被折磨得黯淡无光,十年一个人最好的年华就这么荒废了。

他谁也没得罪,仅仅因为皇帝的怀疑,几个皇子的猜忌,就让他受了无妄之灾。

即便是父母也不能感同身受,体会他的痛苦。

薛如意赞同的点头:“对,我们薛家人从来不吃亏的。”

薛二附和:“来都来了,不弄死两个实在说不过去。”

薛忠山:“确实,不弄死睡不着啊。”

沈香雅:亲家这一家子心真大,他们对上的可是皇家。

薛大很冷静的提问:“皇上下旨招二皇子回来,如今太子没了,这个二皇子是不是用来平衡三皇子势力的?他人如何,晏之你了解吗?”

众人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即将回来的二皇子身上。

王晏之在脑海里搜索关于二皇子为数不多的记忆:“二皇子李清翊,生母是苏婕妤,外家只是偏远地方的七品知县。因这么多年二皇子母子不得宠,外家也没有升迁。这对母子都是不争不抢安静得很,当年我为太子伴读时曾见过他几面,倒是个洒脱的性子,能屈能伸,说话有些直。多年前说是因为打碎了皇帝最喜欢的玉璧被罚到陇西戍边,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三年前的陇西大战,还被羌人掳了去。”

“我也很多年未见过他,不知现在性子如何了。”

薛大分析:“能在军中待这么多年,又经历过九死一生,想来也养出了点血性。还能活着,武艺和智谋应该不差的,就不知具体人品怎么样,且看看吧。”

他们的敌人目前只是三皇子和萧妃,其余人若是不动他们,他们还是很和善的。

王晏之赞同的点头:“这几天大家都累了,趁着太子大丧休息几日。如意楼还需要修缮,过两日我和如意须得上吊念太子。”

讨论完,众人纷纷散去。

屋子里只剩下薛如意和王晏之俩人,她换了一套衣服,对着镜子瞧瞧额头,确定无事后起身往外走。王晏之还坐在桌子前,见她要出去,眸子转了转,问:“去哪呢?”

薛如意:“去隔壁,顺便去如意楼监工。你还‘病重’,记得好好待在家中不要出去。”真是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他蹲房间了。

王晏之试探着问:“我‘病重’,你不该留下来照看我吗?毕竟是在御前为我撞墙寻死过。”

薛如意歪头思考:“说得也对,那我只去隔壁,不去如意楼了。”

王晏之:“……”

他不动声色道:“这几日三皇子恐怕会让人送银子过来,万一你不在……”他又起身,走到床边枕头底下摸出一方地契,“先前帮皇帝解决了国库空虚的事,他送了我西郊一块地。据说那地的旁边有一方温泉,除了地契皇帝还特意命人送来一副西郊的舆图,你要不要瞧瞧。”

薛如意眸子微亮:“有温泉?”上京城的冬天太冷了,有温泉这点很令人心动啊。

她凑到王晏之身边,盯着那舆图认真看。王晏之目光从桌上移到她额角的包上,又顺着发丝落在她有些红的耳垂上,浅淡的眉眼略微弯了弯。

然后就听她道:“这地瞧着不错啊,我拿过去给大哥他瞧瞧,说不定能在温泉周围搞大棚。”说完揣着舆图就走。

王晏之:“。”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接下来的两日,三皇子数次派人送来银两,从一万两加到三万两,都被薛如意打发回去了。直到加到五万两薛如意终于收了,在太子府守灵的三皇子恨得咬牙切齿。

王二三这对夫妻简直太不要脸了。

什么破楼要五万两,直接盘两个还有多吧。

说来说去怪当初自己嘴贱。

下次碰到王二三一定要吐他一脸口水。

这个下次很快就到了,太子停灵第七日,王晏之携薛如意前去吊念。皇帝给废太子恩赐,太子灵堂依旧设在原来的太子府,只是前来吊念的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太子毕竟被废了,又与陆家决裂。先前谋反一说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之三皇子看着,谁没事凑上去惹晦气。

人走茶凉,大概就是如此。

去的时候,废太子妃陆氏正被人搀扶着回去休息。系着白绸的棺椁停在正厅,不少小人在哭灵,大部分都是没有感情的干嚎。棺椁旁边点着香和烧纸用的盆,三皇子趴在软榻上拉着脸盯着走进来的王晏之。

太子府的下人见人进来,立刻很有眼色的递上香。

王晏之和薛如意一同鞠躬,然后把香插到了棺椁前。王晏之接过下人递来的香纸,把盆往三皇子软榻边移了移,蹲下开始烧纸。火气和烟气呛得三皇子难受,偏生烧纸的人还毫无所觉,卖力往火盆里多丢了两把。

面露伤感道:“我今日才来看望殿下,殿下莫怪才是。如意,过来同我多烧一些纸钱给殿下,把你带来的那打金元宝也全烧了。”

火光烟气又冲又熏,三皇子被熏得连连咳嗽。借着袖子捂住口鼻咬牙低声威胁:“王二三,你还敢来太子灵堂,不怕他跳起来把你拉进去?”

借着正厅里的哭声,王晏之压低声音,嘲讽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今日就是头七了,你……应该要守夜吧,得多注意才是。”

他话毕,恰好一阵阴风穿堂而过,三皇子只觉得脖颈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睛往那还没钉上的棺椁瞧了两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

他凶着脸看看向王晏之:“本王怕什么,生前都能把他杀了,做鬼不过再杀一次。”

王晏之挑眉:“哦,不怕啊,今夜正好还是阴年阴月阴日,子夜十分你可别睡着了……”

“王晏之!”

见他发怒,王晏之轻笑拉着薛如意起身。

“如意,你不是说要去看看太子妃,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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