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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2 / 2)

子时初,夜黑风高。

薛大,薛如意和包着手的王晏之悄悄出了如意楼。薛大带头径自先往衙门牢房的方向去。

王晏之虽疑惑,但也没多问。

三人绕着衙门牢房走了一圈,又往牢房西面两百米处的矮墙走,走到墙根处绕到另一边停下,兄妹二人拿出事先备好的工兵铲开始刨土。

那铲子极利,一铲子下去连石头都刨开了。

“这铲子哪来的?”看着小小的,干活倒是利索。

薛大道:“阿爹给的。”当年放在后备箱一起带来的。

王晏之哦了声,又开始看他们挖地,只是越发看不懂要去沈县令府上,搁在这刨土算怎么回事?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刨坟。

兄妹俩吭哧吭哧刨了几分钟,把铲子一丢就开始扒拉,他才注意到泥土下是一层薄板。

不是他眼花,那薄板动了,然后哐当一下揭开了,从里头钻出个披头散发的人。大半夜的活像恶鬼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王晏之拉着如意后退两步,就听到趴在地上的人发牢骚哥和小妹动作也不快点,差点憋死了。”

“你?”王晏之惊疑,看看从土里爬出来的薛二又看看不远处的牢房。

薛二拍拍身上的泥土,催促薛大快点下去。薛大二话不说又沿着原来的地道消失了。

薛二和如意匆匆把木板合上,随意盖了土在上面,把杂草拖过来掩住。等忙乎完三人边往沈县令府上去,薛二边解释,“那地道我刚进去那会儿就开始挖了,两边同时挖,也是为了防止官官相护被屈打成招,算是退路吧。”

“实在不行,我可以跑路。”

玩晏之:看薛家人计划这么周密,还以为有万全的把握或是硬刚到底的决心。都快忘了他们总是出人意料,挖个洞逃跑也不是奇事。

“让大哥现在牢里替我一会儿,我和小妹去县令府上找账本。”

王晏之么是二哥去?

子时三刻,三人摸到沈家宅子后面。薛二学了两声猫叫,后院的门立刻开了条缝。沈修贼眉鼠眼探出头来招呼,快进来……”

薛如意塞了个口哨给王晏之,压低声音道:“表哥学不来猫叫的话,有情况就吹勺子,一声就好。要是不对劲,你……可以先跑。”

先跑?

他刚想交代她要小心,薛家兄妹一阵风似的溜了进去。

他们刚走,刘掌柜就从阴影里闪了出来。王晏之把哨子交给他,吩咐道:“有情况就吹哨子,我先进去了。”

刘掌柜看着包扎着手,瘦削的主子有些无语:都这样了,还要跟着,薛三姑娘那力气根本不用他护吧。

一阵风吹过,刘掌柜捏着哨子瑟瑟发抖:这黑灯瞎火的,树影重重,坏人又多,还不准他带家仆,他也很害怕啊!

薛如意和薛二混进沈府后,先在沈修的安排下,在空房子里换好府上下人的衣裳,然后跟着沈修往书房方向走。这个点,沈府静悄悄的,树影婆娑下,几条黑狗瞪着狗眼精神奕奕盯着他们。瞧见陌生人很想叫,被沈修龇牙喝退了。

快接近书房,三人就发现那里还亮着烛火,有十几个人在院子里来回巡察。

沈修缩在树影里,压低声音道:“待会我过去把他们引开,如意和薛二从窗户进去。”

薛如意点头和薛二猫在树影里。沈修交代完就大摇大摆往书房走,轮值的守卫瞧见他过来,先喝了声,等看清他面容才弯腰行礼:“公子,这个点您怎么来了?”

沈修左右看了看,没回他的话,反而质问:“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守在书房干嘛?以前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侍卫首领无奈:“大人说近日不太平,怕遭贼,让我们来巡守。”不然大半夜的谁想来。

沈修四处看了看:“哦,半夜睡不着,来书房找书看看,你们继续守着。”他说完往里头走,侍卫走过去拦他,讪讪道:“大人吩咐,近日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许进书房,尤其是公子您。”

“让开。”沈修充分发挥自己胡搅蛮缠的本领,硬是要往书房去。

十几个侍卫被他折腾得够呛,最后他气道:“不去就不去,你你们陪我喝酒吃菜玩色子。”他朝身后喊:“福宝,人呢,死哪里去了。”

小胖子福宝颠颠的跑来,身后还带了六七个丫鬟小厮提着灯笼,抬着酒菜一一摆上。沈修从袖带里掏出两个色子朝侍卫道:“快过来,不陪本公子玩本公子就去书房玩。”

大晚上的,在院子里打灯笼摆酒席玩色子,莫不是有病?而且这桌子酒菜是事先就做好的吧,这个祖宗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侍卫心里虽有排腹,但也知道公子脑袋向来有病,胡来惯了,不依着他只怕今晚没完。

侍卫首领推了旁边两个侍卫过去,沈修不满道:“什么意思,看不起本公子是吧,都过来,全过来陪本公子玩色子,玩得高兴了每人赏银子一两。”

玩了几把,这些侍卫就尝到甜头。公子人傻钱多每把都输,多玩几把能少干个把月,谁不乐意啊。

当即都摩拳擦掌玩起来。

薛如意和薛二顺着黑暗的地方往窗户边跑,伸手推窗,窗户居然是锁上的,薛二在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长条物件,摸到锁头轻轻一扭就开了。

俩人顺利翻了进去,隐在树杈上的王晏之惊讶,原来换二哥是因为他会开锁。

兄妹二人借着微弱的荧光石光亮在书房翻找,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薛二摸到书架上一只琉璃瓶,用力转动了一下,书架自动像两边推开。

他压低声音欣喜道:“小妹,有密室。”

薛如意立马凑过去,俩人欣喜的盯着,等密室的门完全打开俩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密室入口处沈县令手持油灯阴沉沉的盯着俩人。

瞧见薛二和薛如意时嗤笑道:“还蒙什么脸,当本官不知道你们是谁吗?”

咚!

薛如意手快,一拳打在他眼睛上,拉起她哥就跑。

废话,出门干坏事不蒙脸又不是傻,只要不看到他们脸都好说。沈县令身后窜出县丞和师爷,朝着门外大喊:“来人啊,抓贼。”

“公子,你说今日有贼人来果真有,外面的几个快把贼人抓起来。”

薛如意脸色变了边,拉着薛二一起跳窗。一出门手里的电筒突然打开,强烈的刺激让一众侍卫睁不开眼,等那光消失俩人也消失在原地。

外面的沈修自然也听到师爷的喊声,骂了一声就跟着侍卫往里冲。

刚冲进去,书房里就传来打砸声,沈县令喝道:“人都跑了,还不快去追。”侍卫又呼啦啦全往外跑,沈修冲进来就对上他爹暴怒的脸。

他刚想退出去,一只红瓷花瓶迎面砸了过来。

哐当一声,把原本敞开的门给砸关上了。沈县令喝骂道:“真是本官的好大儿,居然联合外人来害你爹。”

沈修被碎裂的瓷片溅到脸颊,血珠子不断往下滴,师爷连忙跑过来要帮忙擦。他一把挥开,质问道:“你早知道我们要来故意等在这,就是为了让他们误会我?现在你如意了,他们再也不会理我了。”

沈县令冷哼:“那正好,回去好好读书,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才能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出人头地?然后像你一样鱼肉百姓,贪赃枉法吗?”

“你!”沈县令操起桌上的砚台又要砸,被县丞及时拦住。

原本是张盛怒的脸,却因为左眼的青紫显得有些恐怖可笑。

“大人,有话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

沈县令气急:“怎么没有仇,没仇这个畜生会带外人来害我?”

沈修呵笑两声:“我怎么害您了,是您害了东城外数以百计的百姓,您要银子我可以给你挣啊,犯得着去贪公款?那么多人命,半夜就不怕做噩梦?”

他又看向县丞和师爷,骂道:“你们也是,助纣为孽,害死这么多人能吃得下去饭?”

沈县令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三两步走过去,一巴掌扇在沈修脸上:“不贪,你吃什么喝什么?你逛花楼的银子哪来的?不贪能任由你一天天不干正事,不知所谓?”

“天下乌鸦一般黑,有几个当官的不是为了钱财?老子看你是和薛家那群人待久了,脑袋不清醒。”

师爷在旁边劝道:“公子,大人还不是为了您,以后这些都是您的。”

县丞也劝他:“是啊,公子,你就别和大人拧了。这次薛二被定罪,如意楼肯定开不下去您还是乖乖的回来听大人的话,读书考功名才是正经。”

沈修此刻很清醒,看着这三人冷声道:“所以你们都是帮凶,都知道我爹贪污的事?河岸半夜决堤,你们故意压着不说,害死这么多人?现在还要推薛二去抵罪?”

“你们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沈县令嗤笑:“你什么时候有那玩意了?告诉你,公款就是老子贪污的,推薛二出去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薛家蛊惑你至于去经商?老子就把话搁在这,薛二这锅背定了,如意楼一定会关,甚至薛家人都不要想在我青州县辖内讨生活。”

搞了这么多次都被薛家逃过了,不信这次还能安然无恙。

他目光冷凝的瞪着沈修:“至于你,从今夜开始待在家哪也不准去,要是再不省心,老子只当没你这个儿子,再生个带把的也一样。”

“来人,把公子关进他自己屋子里,只要没死就不准他踏出屋子一步。”

侍卫拉住沈修往外托,沈修气得骂道:“你们一丘之貉,贪赃枉法,我没有你这个爹……”

等人被拖走,县丞担忧道:“大人,刚刚那是薛二,他不是在大牢里?”虽然没看到脸,但用脚趾都知道是谁。

“跟我去一趟大牢一趟。”

师爷为难:“大人,大牢现在是监察御史的人在管,我们过去不好吧?”

沈县令思虑一番:“那派个衙差混进去,看看那薛二还在不在。”

那衙差混进去后很快就回来回复,薛二好好待在大牢呢,还和大牢的几个狱卒说笑。

这就奇了怪了,刚刚看到的明明就是薛二。

事实上,薛如意和薛二刚跳出书房就被黑狗一路追,追到半路那几条狗突然倒地不起。二人也顾不得这些拼命往后门跑,偏偏这个时候大门还关着。薛如意拉着薛二爬上围墙,就见王晏之捏着哨子还站在先前的地方。

她挥手:“表哥让开。”若是往日倒是可以让他接住她,但他现在是独臂‘大侠’恐怕不能够。

然而她刚跳下去,就被高墙下的王晏之单手稳稳接住。

薛二眼睛都瞪直了:没看出来,他这妹夫瘦瘦弱弱的,臂力这么强,下盘还稳。小妹那么大一个人冲下来,居然半步未退。

如意也来不及思考,站稳后拉过他一起跑。

身后的追击声越来越远,直到跑到大牢把薛大重新换出来。王晏之才停下问:“怎么刚进去就出来了,沈修不是再给你们打掩护吗?”

薛如意摇头:“沈县令狡诈,守株待兔,我们才进去不久就被他逮住了。”

王晏之眸色微动,又问:“找到贪污的账册了?”

薛如意摇头:“他们早有防备,什么也找到。”

这次算无功而返,还险些被人抓住。

三人回到如意楼,薛父周梦洁还在等,听闻经过后也没说什么,只让兄妹俩早点去睡。

一个时辰后,原本睡着的王晏之从床上爬起来,点了如意睡穴后从窗口跃了出去。等他走后,薛大从暗影里出来,盯着他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王晏之最先出门,回来时手上捏着两本账册。瞧见围坐在桌前的薛家四人,把账册往前一递,解释道:“今早出门,有人把这个给我,说是沈修让他送过来的。”

薛父接过翻看两页,越翻越激动,递到如意面前道:“这是当年修筑河堤和大坝的账册,你二哥有救了。”

薛大抬头,眸光带着探究看向王晏之,故意问:“沈修不是向来同你不对付,怎么让人给你送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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