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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1 / 2)

裴瑶眼中的太皇太后雍容华贵,就像现在这般,淡然望着生死。

可毅安王脖子上的血窟窿又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惠明陛下的兄弟,是李氏的子孙,太皇太后说杀就杀了。

她站在尸体旁,怔怔望着平淡如水的女子,心口悸动,她咽了咽口水,走到太皇太后面前。

她低眸,看到了太皇太后袖口上的血迹。

“王爷死了……”

小厮惊恐地喊了一声,靠近的人都纷纷后退,掩面害怕。

太皇太后凝眸,听着众人的吸气声和湖边的风声,长久的寂静后,皇帝压着心惊开口,“有刺客,速度去找。”

毅安王死了,她在想,他手中的兵该怎么办,会不会趁机闹事

太皇太后忽视裴瑶,慢步走到尸体旁,同皇帝说道:“给你个机会,你就会拥有自己的兵。”

有本事,自己收下毅安王手中的兵。

皇帝眼中闪过震惊,太皇太后这么镇定,人是她杀的吗?

可在除夕夜杀一王爷,并非是上策。她不认为是最好的策略,可太皇太后就这么做,这一刻,她彻底服了。

太皇太后的谋略和勇气,让她不得不臣服。

她略有几分信心,朝着太皇太后揖礼,“朕知晓怎么做了。”

“来人,传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来见朕,另外,宫门关闭,以防刺客逃脱。请各位爱卿继续观赏烟火和水灯。”

裴瑶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目光中的皇帝胸有成竹,丝毫没有慌张,她再看太皇太后,一如既往的淡泊。

不贪不妄。

皇帝吩咐后,家眷们立即慌乱起来,毅安王的小厮很快就被御林军拿下,堵着嘴巴拖走了。

他是见到太皇太后杀人的证人,不会活着的。

太皇太后走到方才放水灯的地方,蹲下,手拂过水面,当着众人的面清洗袖口上的血迹,张扬肆意。

寂静的场面,没有人敢说话。

扶露上前递上干净的帕子,太皇太后站起身,接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同众人道:“不必在意,等捉到刺客,你们就会出去了,若觉得无趣,哀家同你们玩个游戏,可好?”

同太皇太后玩游戏?

谁敢有这个胆子,方才毅安王怎么死的,还是个谜,但靠他最近的是太皇太后。

他们觉得是太皇太后,可大胆去看,太皇太后是一弱女子,拿不动刀剑,更别提戳破人的喉咙。

很快就打消疑虑,跟着太皇太后回殿去玩游戏。

裴瑶随着人群进去,如梦初醒般坐回自己的座椅上,太皇太后依旧怡然自若,没有半分不适。

游戏很快开始了,最简单的行酒令,输者饮酒或抽签。

签子上标记了许多活动,比如琴、舞、作诗等。

从殿门处的家眷开始,绕过一圈再回去。

不少人胆颤心惊,可一杯酒下去,都多了几分精神,酒能壮胆。

至吴家姑娘的时候,裴瑶看了一眼,输了,她没有饮酒,而是大方出来作舞。

旁人心惊胆颤,而她,俨然抓住这个机会,想要表现自己。

皇帝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见到霓裳羽衣的少女,眼前一亮,唇角弯了弯,后者更是妩媚低笑,“臣女献丑了。”

裴瑶托腮,她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舞,扭来扭去,无甚意思,她已然从毅安王被戳死的震惊中缓和过来了,枯燥又无趣、

吴姑娘一舞,让殿内的气氛陡然上升,不少人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就连皇帝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裴瑶看着皇帝头顶的泡泡,是粉色的,说明她对吴姑娘并无喜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反倒是太皇太后也看得很有兴趣,她扫了一眼懒散的小太后,道:“太后觉得不好看?”

“不好看,还不如佛经有意思。”裴瑶随口说了一句,她长于山野间,在尼姑庵里日日念经拜佛,都没有接触过这些高雅的情趣。

李旭在的时候,舞蹈更为露骨,吴姑娘这些更不经看了。

太皇太后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道:“太后娘娘是看多了,要不你去试试?”

“我?您自己怎么不去?”裴瑶也不示弱。

“哀家?”太皇太后语调悠扬,让人听出几分莫名的意味,她看向皇后,道:“哀家若跳了,你便不生气了。”

裴瑶抬起眼睛惊讶地望着太皇太后,恍惚了几息:“您跳舞?”

她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接下她的话了,她诧异,太皇太后望着她的神色中多了一抹不自然,“哀家犯的错,你总得给哀家一个赎罪的机会。”

裴瑶心跳快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没有回话,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你……”裴瑶惊讶,可下一息就闭上嘴巴,太后头顶上的泡泡成了红色。

不知怎地,裴瑶感觉心里暖暖的,她犹豫了一下,吴家姑娘作舞结束了。

“太后,想好了吗?”太皇太后催促,吴姑娘结束后,就该轮到裴瑶了。

裴瑶蹙眉望着太皇太后,未过几息,扶露过来,她皱眉:“我也要玩吗?”

下面的家眷们大胆喊了起来,“要的、要的。”

裴瑶硬着头皮,忽见太皇太后伸手攥住太后的手,道:“哀家替太后,如何?”

殿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扶露却笑道:“太皇太后想饮酒吗?”

裴瑶眸色深深地看着太皇太后,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她莫名有几分害怕,太皇太后活了百年,会因道歉而作舞吗?

她的心思飞快流转着,她忐忑、不安,看着太皇太后莹白的手伸向竹筒里,她想开口拒绝,可嘴巴感觉黏住了,怎么都张不开。

太皇太后从竹筒里取出一支签子,众人屏息凝神,恍然忘了方才经历过的血腥事件,她们迫切想知晓这位大汉最年轻的太皇太后抽取了什么样的竹签。

裴瑶伸手去取了过来,指尖按住上面的字迹,指腹慢慢地挪开,脸色却已是发白,是作舞。

脑袋嗡嗡作响,她倒吸一口冷气,胆子大的家眷开始张望了,丞相夫人靠得比较近,她笑着询问一句:“太后娘娘,您怎地不说话了?”

裴瑶好奇,太皇太后是如何在二十多根签中抽到作舞的,她笑了笑,“同吴姑娘一般。”

吴姑娘脸色发白了,双手掐着袖口,勉强地笑了笑,道:“太皇太后天姿冬日,臣女今夜得以观看,是天大的荣幸。”

“哀家可以反悔吗?”太皇太后轻笑。

众人说着不可,殿内都是夫人姑娘,并无朝臣在,她们笑着,就连皇帝都有几分好奇。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站起身,道:“容哀家去换身衣裳。”

临走前,还看了裴瑶一眼。

裴瑶神色不自然,错开她的视线,端起桌上的酒水豪饮了。

皇帝好奇,太皇太后不在,她也跟着放轻松些,小心翼翼地朝着太后一侧挪去,悄悄问太后:“太后,您觉得如何?”

裴瑶咬着唇角犯难,没有说话,太皇太后作舞会不会扭着腰?

毕竟活了一百多年了,腰闪了怎么办?

半晌,皇帝小声催促了一句:“太后,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闪着腰,怎么办?”裴瑶心不在焉,皇帝问,她就直接说了出来。

皇帝怔了怔,摇首道:“不会的,太皇太后今年不过花信之龄,不会闪着腰的,朕好奇太皇太后的舞会不会惊艳。”

裴瑶垂眼,花信?花信个鬼,她和皇帝加起来都没有太皇太后的年龄大。裴瑶没敢告诉皇帝,只跟着点点头,“也是,太皇太后以前有作舞吗?”

太皇太后嫁给惠明陛下也有几年的时间,一时兴起也是常有的事情。

皇帝认真回想,惠明陛下并非是寻欢作乐的性子,大多的时候多是在宫殿里炼丹,别说是后妃皇后,就连丞相等人都见不到他面。

想来也是无心与太皇太后说什么歌舞的。

她徐徐摇首:“好似从未有过。”

裴瑶心里发虚了。

皇帝笑说:“太皇太后处置过许多先帝的后妃,她们私下里都说太皇太后不解风情,没有女人味,又说她是嫉妒后妃貌美。”

后宫女人多,闲来无事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话多是不大好听的。

裴瑶并未听到过这些话,想想她与后妃们说话都没几次,大多的时候,都是一人留在中宫。

听到那么没有女人味,她下意识就反驳:“不,她很有女人味的。”

皇帝神色陡然不对了,皱眉道:“您怎地知晓的。”

“看出来的,论美貌,谁抵得上太皇太后?”裴瑶直接问,虽说太皇太后冷酷无情,美貌是无人能敌的。

皇帝细想,不觉点头,“太后说的是。”

“陛下……”殿门口有内侍急急进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陛下,刺客找到,正押往大牢。”

女眷们都松了一口气,裴瑶立即道:“既然如此,今日各位都受惊了,早些回去吧。”

太后话一出,女眷们又惊又喜,忙不迭起叩首,挨个有序地离开。

裴瑶微笑示意,送走最后一位女眷,裴瑶趁机支开皇帝:“陛下不去看看刺客吗?”

“嗯、好。”皇帝略有几分犹豫,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太后要支开她。

皇帝朝着太后微微一笑,“太后回宫的时候注意些,朕先走了。”

满殿的人都被裴瑶支开了,她提着裙摆走下来,让青竹也跟着退下,自己坐在殿内最低一层台阶上。

不知等了多久,殿门缓缓打开,太皇太后抬步往里走,一直走到裴瑶面前。

面前突然有了阴影,裴瑶的眼睫一颤,抬首去看,李姑娘一袭红衫。

殿门口的风吹得红色衣袂翻飞,衣袂温柔地拂过裴瑶的眼睫,她笨拙地伸手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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