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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香饵悬虚钩(1 / 2)

王导之所以吃惊,是因为温峤舰船上论功时,他抢先在成帝面前夸下海口,说堂兄王舒杀死韩晃,叛军全军覆灭,目的是为王家邀功。

如今人头出现在泾县,要是被庾亮这样的对手获悉,肯定要在皇帝面前参劾自己虚报战功。

“太傅,太傅?”

江播喊了两声,王导一激灵,生怕江播读穿自己的心思。

“难得江县令坦诚,对老夫和盘托出,不过纵使你不说,就凭你一县之令,毫发无损,你就难逃嫌疑。”

王导故意抬高语调,大义凛然,慷慨斥责一番。

江播先是一愣,接着就领悟了这位大人物的苦衷,自己也不敢挑破,只得配合表演下去:

“望太傅施以援手,帮下官度过这一劫,下官感激涕零,今后必将厚报你的大恩大德。”

“依老夫看,必是桓温所为!”

“此言当真?”江播顿时慌了神,埋下祸根酿出苦酒,今后恐再无安生之日。

王导接着就把桓温在叛军破城后逃离京师不知所踪,必定是前往宣城救父,发现其父被韩晃所杀,然后一路跟踪勾勒一遍,就像他亲眼所见似的。

王导思及此处,又开始埋怨王舒,办事如此不力,明明吩咐他不得让叛军走脱一个,怎么让韩晃跑了?

怪不得苏峻在京师迟迟不见韩晃回援,当时自己还以为是被王舒伏兵所杀,想不到竟然是被桓温干掉。

那桓温会不会也发现自己故意毁坏朱雀桥,阻挡桓彝进城,把祸水引向宣城,然后让王舒对桓彝见死不救,却选择在半道上伏击韩晃的真相?

脑袋一嗡,他不敢再往下想!

王导内心也是五味杂陈,坦白说,桓彝虽是腐儒,但忠君爱国之心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是难得的栋梁。

但桓彝就像一个貌美如花却不解风情的美人一样无趣,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如孩童一般幼稚,是非心太盛,曲直分得太清。

王敦死后,桓彝竟然上奏朝廷,说“王敦滔天作逆,有无君之心,宜剖棺戮尸,以彰元恶。”

他还建议明皇帝派人寻找王敦葬处,发瘗出尸,焚其衣冠,跽而刑之。

杀死,也就罢了,而真正让王导痛恨桓彝的是他不救生!

在三年前那永生难忘的滂沱雨夜,阖族老少跪在式乾殿外,命悬一线,随时可能被王敦反叛所连累。

王导跪在雨地,多希望能有人在驾前为王家美言几句,求个情。他哀求擦肩而过的桓彝,对方却一言不发。

等到下朝后桓彝再次经过自己身旁,王导问他,皇帝有无赦免旨意,能否让王家老弱先回府避寒。

而桓彝喷着酒气,说了一句“除非上天开眼”。

这句话给桓彝留下了祸根,其实他本意是想说,雨停了,皇帝就会准王家回府。而王导却以为,桓彝不仅不为他家说话,还出言讥讽。

自那时起,心中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要报复!

“不会的!不会的!叛军已死,死无对证,不会的!”王导喃喃道,他安慰自己,桓温不会发觉其中的秘密。

“太傅,什么不会的?”

“哦,没事。”王导敷衍道:“江县令,至于韩晃人头一事,只当从未发生过。”

“那太傅,下官该如何是好,桓温不会轻易收手,下官能不能以临阵脱逃之罪除掉他。”

王导阻止道:“不可不可,皇帝已经赦免桓温,怎能擅加其罪?恰恰相反,你回去之后,首要之事就是把桓太守遗体盛敛厚葬,以彰其忠勇。”

“那桓温呢?”

“至于桓温,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谈一谈,消除隔阂。只要你一口咬定,他仅凭韩晃的一面之词也没有足够证据。过阵子,老夫再上报朝廷,说你平叛有功,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到那时候,名分已定,桓温也奈何你不得。

这正是江播此行的最大意义!

“太傅再造之恩永生难报。今后,太傅若有什么需要,给下官言语一声就是,泾县无不从命。可就是一桩,桓温下落不明,其家人也不知所踪,下官派出几拨衙役皆一无所获,如何当面邀谈?”

“江县令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朝廷不日即将下旨,褒奖桓彝,厚抚其家属。到时候,皇榜一贴,还担心桓家人不现身?”

江播欢天喜地拜别而去,王导亲自送出府邸,站在幽深漆黑的巷口,冷冷道:“有些事,你未必会听我的!”

几日后的一大早,宣城太守府衙开始忙碌起来,庭前庭后,院内院外,墙角屋除,管家,仆人,衙役,匠人,修葺的修葺,粉刷的粉刷,洒扫的洒扫。

鞭炮声声,锣鼓阵阵,叛乱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宣城大地风清月朗,像是要过年一般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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