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祯道：“我跟你一块去。”

劲云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就算不让她去，估摸着也会跟来，到了外头，县令已经在跟楚臣廷汇报这次的结果了。

“索性没有人员伤亡，还是下官平日里督办不力的结果。”

楚臣廷见李徽祯拿着包袱和被褥，整个人有些憔悴，心里也有些不大好受，昨晚上还跟个骄傲的小孔雀似得，赢了一颗棋都能高兴的翘尾巴，现在蔫头耷脑得，这副样子真不适合她。

蒋县令是个聪明人，知道劲云有话要说，便先退了下去，劲云把发现火油的事情跟楚臣廷说了一遍，楚臣廷看向李徽祯，“你怎么想。”

“查到是谁做得可能性大么？”李徽祯只想知道这个。

楚臣廷虽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这个事情，他无法担保，“火油到处都是，没有抓到纵火贼，就没有人证，仅仅凭着你们有私仇，无法给朝廷官员定罪。”

就算真查出来是慕家大房干得，还得交给大理寺，他一个摄政王更是不能私自处理朝廷官员，不然底下的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乱套，但他可以从慕峰其他的地方入手，总归能还给她一个公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明得不明，还能走暗的。

楚臣廷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李徽祯咬了咬牙，大概是这辈子很少做这个动作，所以十分僵硬，她直挺挺地跪了下来，“王爷，您是不是说过，还欠我一个人情

那慕菀现在就求求你，让我跟在您的身边，为奴为婢都好。”

楚臣廷以为她会求他彻查纵火案究竟是不是慕家大房所为，却没想到他求得是这个。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的。

“为什么求得是这个。”

“因为没有罪证，根本没办法定罪，只要我们祖孙三人一直在这镇子上，他们总能找到机会打击报复，就算我们什么都没做，活着便是原罪，其实不瞒王爷，我一直怀疑我爹当年的案子，也是与慕家大房有关，我不敢奢求王爷替我彻查陈年旧案，只求王爷能够给我们一个遮风挡雨避难之所，除了王爷身边，在落日城，哪里都不安全，我家的案子，我自己查，我的祖母，我来护着，还有我弟弟的前程，我想去大都，为自己，也为家人。”李徽祯知道撒谎是没用的，对楚臣廷这种高高在上的人而言，不如直接坦言目的，这样还能成功。

楚臣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人，宁可给自己当侍女，都不愿意做他的女人，可自己愿意她留在身边么？楚臣廷看着她，她就这样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子，挺直的脊背，一个倔到骨子里的人，从她那双眼神里，楚臣廷看得出，她的心气也绝对不是甘愿蛰伏于一个小小落霞镇的人。

其实他帮她讨个公道只不过是动一下嘴皮子的事情，但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到底想不想留下她。

劲云忍不住道：

“王爷，咱们就答应慕姑娘吧，把她们留在这，确实危险，何况小主子还那么喜欢她，这样一路上也不用闹着要见她了。”

劲云给了一个极好的台阶，楚臣廷正愁怎么下来呢，他道：“本王既然承诺了你，你又求了本王，我答应你了，不过卖身契便罢了，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走多远。”

李徽祯诧异得看着楚臣廷，“我以为王爷会问我爹到底犯了什么事。”

“你以为我没查么？”只是楚臣廷没把这么小一件事放心上而已，虽然相处日子不算久，但慕家这三个人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何况当初那事，他也觉得有点猫腻，就是年代久了点，若想查，估摸着还是可以查出点踪迹来，这慕峰如此胆大妄为，他怎么着也要试试他的底的。

李徽祯闻言才面露喜色，既然都走过明面了，她这下可没什么可怕得了，“多谢王爷。”

“恭喜慕姑娘，赶紧起来吧，你伤还没好呢。”劲云是真的打心眼里欣赏慕菀的，就冲她舍命相救小皇帝两次，带她上大都这件事又算什么。

“走吧，去看看大夫。”楚臣廷心想她昨晚上这伤口估摸着就裂开了，还想着她大概会自己找人包扎一下，合着这丫头还真的硬生生挺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