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要打过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东晋起了这样的传言。

“眼瞅着东晋是要完了啊！”这时人人都有远见卓识，各有各的打算。有想着趁机颠覆政权的，有想着投降之后怎么获取权势的。

当然，这些都是大人物们考虑的事情。生活在这个艺术气息热情与奔放的年代是个好事，士子风流何人不晓？但生活在这个政治混乱的年代又是个坏事，普通小人物的辛酸当权者又有几人知晓？

合苏是典型的小人物，虽然成长在建康，但家族并非什么显赫士族，比不了王谢世家。祖上似乎也辉煌过，但到了他这代终究是没落了。到了这黑云压城的时候，生计似乎都难以维持了，不过这都是在他遇到吴汉之前。

吴汉的性格与合苏截然相反。领导力强，果断，粗中有细是他军中所有的同僚对他的评价。身材高大，偏面庞一点都不粗犷，只有英武之气自身上显现。只是一张嘴，这英武之气就泄了半边。

史上又有几个将军一张嘴就是我娘和你他娘呢？所以吴汉并不是个将军，他只是个小小校尉。

他和合苏的相遇是在建康城。那年吴汉还没有进入北府军，不过他来建安的目的正是为此。走到建安城门前，吴汉仰望城墙，感慨宏伟之余脚步不停，正要进城，与人撞了个满怀。

吴汉不是什么讲理的人，你撞了我，你就有错，有错的人就没理，这一向是吴汉的行事准则。撞他的人是合苏，合苏生得也不矮，只是毕竟在士族长大，虽然没落了，但总受了些影响，行事说话就不似吴汉，总是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

此刻撞了人也是赶忙道歉。吴汉心情不错，看对面的这人也顺了眼，便不打算计较。办事讲究眼缘，这也是吴汉的行事准则。

不过他要走的时候却是被对面的人拦下来了，他一时摸不到头脑，我不找你麻烦你还要找我麻烦不成？

合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虽然他是士族出身，却无奈家族没落，眼瞅着接着撑着自己的士子风流就要饿死，他下定了决心——参军。但去哪参军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要不去城外找那些看城门的将士问问？他觉得自己想出了个好主意，只是没想到刚出城就与一个人撞上了。

虽然对面不打算计较，但合苏却注意到吴汉这身打扮，不是个兵也得是个练家子，英武之气逼人啊！

“这位大哥，不知您是军中哪位将军，小弟这个，嗯，十分向往军旅生活，能不能给，推荐一下”合苏磕磕绊绊的讲完自己的目的。

吴汉愣了愣，哈哈大笑为这事？我娘说了，出门在外就得多做好事，难得我看你顺眼，跟我一起投军去。”说罢拉起合苏就往城里走，也不知为何吴汉知道哪里投军，但最后经过一系列波折后他们终是都成为了北府军的军士，彼此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但前秦的军队，好像越来越近了。

……

……

……

“大概过去了一两年，吴汉凭借着出色的领导能力和谋断成为了北府军的一个校尉，大功无有，小功不断。合苏跟着他也混得不错，士子那股气仍有只是越来越内敛，适应了军中生活，北府军的训练也把他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男人，只是没吴汉那么英武逼人，前提是吴汉不张嘴骂娘。

吴汉最喜欢和合苏说的一句话就是娘说了，我可是神仙转世，注定要有大作为。”合苏对此没什么反应，吴汉乐此不疲，常挂在嘴边。

吴汉还喜欢拉着合苏去喝酒，不是什么顶贵的佳酿，就是普通的烧酒，够烈，吴汉喜欢。合苏只能喝半杯，否则就要当场躺下。但吴汉不管，吴汉只是觉得合苏对他的性格，合得来，所以每次喝酒都要强行拉着合苏。他最喜欢的就是和合苏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酒楼的老板娘有时候会送盘花生，嚼着花生侃几句大山，人生无憾。

只是这种日子没多久，一封来自襄阳的急报打破了这种短暂的平稳生活——襄阳城陷，守将朱序降。

于是朝廷命令谢安做此次的总指挥，谢安又派遣族中子弟谢玄做前锋，领五万北府军开拔，合苏和吴汉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