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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2 / 2)

“不要这么委屈自己,我舍不得。”祁玉执起她的手贴在唇边,“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你来帮我拿主意。你和孩子的命运,终究不能只由我一个人来决定。”

宁无瑕突然有些胆怯,愣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说,说吧。”

祁玉看着她,突然却扬声把鹿乙唤了进来,让帮宁无瑕更衣梳洗,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之后,他握住她的手离开了元狩宫:“不是在这里,到御书房去,你会知道一切的。”

御书房里一切依旧,跟宁无瑕上回来时相比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那张给她留下了不好印象的书案上放着奏折,屋子里熏的还是祁玉惯常用的香,茶盏中也依着他的喜爱沏好了温茶,他把茶盏端起来递给宁无瑕,想了一想之后把手收回去,命人回元狩宫取她的杯盏:“好象妇人有孕之后不宜饮茶,我这杯茶浓,你不能喝。”

宁无瑕有些焦急地等着祁玉开口,他则比刚才镇定了许多,不仅不急着说,反而命人去传顾摅虹。在等待顾丞相前来的这段时间里,还和上回一样,他宁无瑕并坐在一张椅子里,然后从一摞奏折底下抽出一张纸,放在宁无瑕面前。

纸上零零乱乱地写着很多字,都不能相连成句,看起来不知是什么意思。宁无瑕不解,抬头看他。祁玉低声笑:“我想了很多,挑不出合适的,你看看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比较好。”

才干了不久的眼泪再次流下,宁无瑕嘴唇微颤:“祁玉,你……”

“高适有诗咏鹰,寄言燕雀莫相啅,自有云霄万里高。祁霄,如何?北遥名可唤作哈日察盖,正是鹰的意思。”

宁无瑕一边笑一边落泪:“那要是个女孩呢?”

“女孩就叫祁云,纵是女子,也要志比天高。”说着,祁玉又取过一张新纸,端正地写下了‘雲’与‘霄’两个字,还象模象样地取过随身小印,盖在二字上。

这样温情脉脉的祁玉让宁无瑕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不再催促,和祁玉一同安静地等待着,没过多一会儿,顾老丞相应传而来,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坐在皇帝身边的宁无瑕。

和每次突然传召顾摅虹时一样,苗金翅亲自守在御书房外,不让任何人接近门窗紧闭的东暖阁,以免打扰帝相的商谈。白眉下,顾摅虹精光内敛的眼睛往祁玉脸上看了看,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只低叹着,点了点头。

祁玉站起来,拉着宁无瑕一同走入内间,让她站在榻边,他则十分古怪地解开腰带和衣扣,当着顾摅虹这样一个外臣将上衣外裤全都脱光,只穿着一条中裤,几乎是精赤着身子盘膝坐在了榻上。

顾摅虹却是衣冠整肃,只脱去鞋子同样盘膝坐在祁玉身后。宁无瑕睁大眼睛,看着苍老瘦削的顾老丞相只用了一息的功夫就象是换了个人,由内而外迸发出的强烈气息让他看起来似乎都年轻了几岁。顾摅虹抬起双掌贴在祁玉背后,洁白的手指间似有淡淡的红光隐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看得宁无瑕瞠目结舌。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坐着,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过了很久,宁无瑕在一旁看着,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她用力掩住嘴唇,不敢相信,更不敢出声惊扰,眼泪和祁玉身上的汗水同时洒落。

结束之后,疲惫不堪的顾摅虹先一步告退,走之前熟门熟路地取来柔软的棉巾,示意宁无瑕要给祁玉擦拭满身满脸的汗。宁无瑕的脸都白了,目送着仿佛更苍老了一些的顾摅虹离开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祁玉身边,握着棉巾向他脸颊上拭去。

走近了,才发现祁玉身上寒气逼人,宁无瑕震惊地看见他先前流下的那些汗水其实不是汗水,而是一滴一滴细小的冰珠,落在榻上还没有全部融化,用手在榻上轻抚,满掌珠碎。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了?

宁无瑕看着沾在自己掌心里正在慢慢融化的碎小冰珠,觉不出寒冷,只觉得心慌。

祁玉睁开眼睛,脸色和唇色同样灰尘败,目光却镇定如常:“母妃病重的时候,有传言说北方祖地里有能治愈她的药,那时祖地已被昂可喇人侵占,父皇不准贸然过境引起边患,我只能带着高勒奇等人偷跑出境,想为母妃找药。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太过轻信于人,犊头部的人没有按事先约定接应我,想让我死在北方雪原里,好向太后邀功。我在雪原里失陷得太久,师父赶去把我救出来的时候,寒毒已经入体。师父怜我,不惜焚烧自身真元为我驱除寒毒,才保住了我的命。这些年全仗着师父,我才能活到现在,但是寒毒无法彻底驱除,师父年岁渐长,真元也将焚净。”

他说着,停了下来,抱住宁无瑕,头埋在她怀里,低声笑道:“无瑕,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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