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西沉默了一下，然后十分诚挚地鼓掌：“真是很不错的追求啊。”

“那当然。”卡贲很骄傲。

虽然米西并不很能明白，作为一个神，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而感到骄傲……

算了，这两个奇形怪状的神，从头到脚都不是他能搞的明白的样子。

“如果你没什么疑问了的话，”卡肯说，“我们现在去下面？”

“好啊。”米西点了点头。他本就只是想见识一下永夜之渊的情况，是无所谓去哪的。

但无梦开口反对。“还有一件事，”他说，“米西还不会入梦。”

“咦？”卡贲和卡肯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那就不能先去下面了，会转向的。”卡贲说。

米西没太搞清楚他所说的转向是什么样的概念。在人类——深渊之外的人类——的词典里，这个词汇通常指的是迷路一类的意思，而他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迷路的人，也想不通入梦和迷路怎么会扯上关系。

但身边的三个深渊原住民明显对此深以为然。

“为什么？”米西问。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无梦说，“大概就是为了趣味性和隐秘性，下四层里有许多用梦境神术做的特殊布置，只有对梦境有充分了解之后，才能在那里畅通无阻。”

米西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子，但想到自己早晚都会去往那里亲身体验，也就不多纠结。转而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卡肯说：“得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学习方式，我是说你是个理论派还是实践派——更喜欢去学习前人的经验，还是更喜欢自己摸索琢磨。”

“……”米西思考了一下，说，“我挺喜欢看书学习，但我也确实更喜欢自己去探索。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也是更适合自己的。”

“那就简单了！”卡贲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伸出一根蟹钳指了指前面，“看到了吗？走进那里，你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所有想要的？

米西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和警惕。然而就在此时，一边的卡肯已经将一只触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推。

米西站立不稳，直向下坠去。

下方迷雾缭绕，隐约能看见实地。但米西很清楚，这里的空间绝不会是他眼睛所见的这样。

以之前外面的传送阵来看，这里的空间法师远比霍伊尔更加高明，甚至比他之前所知道的所有空间系魔法师都要高明。这样的一位、或者几位魔法师所布置下的，被称作神宴的场所，不可能只是单纯地用几片迷雾分割空间这么简单。

更何况。如果这里的空间就是如他所见这般，那么他早就应该落到地上了才对。

米西心中默默计算着自己下坠的时间，换算着下落的距离。

一百米，二百米……

所以说他会坠落到什么时候？落地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体验？

米西全然不知道卡肯为什么要把他推下来、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时之间略有点六神无主，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许多漫无目的地猜测。

这里便已经是永夜之渊，是比地面更低的地方。往再往下坠，就是往地面的更深处……大地有多厚呢？大地的最深处会是什么呢？

又或者，或许自己根本不是在往下坠落，毕竟坠落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很不可思议。而且往下坠落越久速度便越快，这么快的速度下人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吗？

但如果不是向下坠落，这种坠落感又从何而来呢？

空间魔法给人造成的错觉？让人对上下、速度的感知出现错乱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