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叶的眼睛此时是龙族的浅金竖瞳，妖瞳邪魅，脸上的龙鳞泛着清浅的薄光，“那日，九爷重伤，被送回了尼德霍格城，经过这几日的医治，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危在旦夕，九爷作为下一任龙族之主的继任者人选，在龙王祭开始之前，被外族伤成这样，这件事被视作是对整个龙族的挑衅，所以长公主联合其他几位爷，一同下了这道追杀令。”

萧千凝听罢，有些疑惑的望向火炤，“你当时有下那么重的手吗？”

火炤仔细回忆起了那日的事情，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天源凤火和龙息碰撞，那龙族不敌我，败于我手，最后被我的天源凤火灼伤。”

萧千凝撩了撩眼皮，“以龙族的血脉天赋，及叶行宇的境界来看，就算会被天源凤火烧成重伤，也不能出现危在旦夕、性命垂危的这种情况，总不能如今龙域的龙族名不符实，就表面上好看，实际就是一群弱不禁风的小可爱，还需要人族、凤族这些外族人捧在手心上呵护备至，纵容宠爱？”

珩叶：“……”

叶赫则忍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隽秀的面容，大而明亮的眼睛，纯澈干净的眼神，清癯瘦弱的身体，他忽然觉得他姐姐这话也不一定是嘲讽鄙视，这不，他们中就还真有需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的龙族。

雪凛和安老先生也想到这方面，一老一小几乎同时转头，瞥着龙族少年在看，然后就忍不住都笑了。

火炤和裴云溪慢了一步，就连最迟钝，脑子有些不正常的姚一瑶都反应了过来。

萧千凝说完就意识到了，她见所有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揶揄的一勾唇，“呦吼！弱不禁风的龙族，还真的有啊，还是我弟。”

叶夕海懵懂的睁着大眼睛，渐渐地，才意识到其他人在笑什么，他的脸瞬间红了，就往叶赫则身后躲，“哎呦！我不算啦！我十七岁才知道自己是条龙，而且，我都不能化龙，就算有龙族的血脉，我觉得我就是人，当人也挺好啊。”

萧千凝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觉得当人好的龙族，四万里龙域，大概就只有你这个傻里傻气的蠢货，人族和龙族之间的关系，就能这样随意？”

叶夕海笑得眉眼弯弯，“本来就是嘛，龙族生活在龙域，人族生活在东方大陆，我们都是活在这个世界，是人，还是龙，我都无所谓。”

龙族青年凝视着叶夕海，眼睛落进漫漫长河的水影，浅金色的虹眸淡薄的像是一层透明的水色，他蓦然上前一步，抓住少年的肩膀，声音很轻，但却像是从唇齿间，从鲜血淋漓的死亡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挤出。

“少年，你真觉得当人好吗？”

萧千凝侧眸看着珩叶，微微眯眼，其他人也逐一将视线落在龙域长河边上摆渡的这名青年身上。

叶夕海被珩叶抓得有些痛，他向后退了一步，靠近叶赫则，“我觉得挺好，我不清楚龙域的事情，可我知道人族，有很多伤心难过的事情，也会发生一些不幸，还有很多暗无天日的肮脏东西，不过我不是一个人，我有赫则，有姐姐，还有大家在，我是龙族，我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