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回忆起萧千凝瘦弱的小身板，心想我的少爷啊，萧姑娘都快瘦成一块板了，您眼神到底多不好才会问这话。

当然，这话星沉是不敢说的，他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答：“看着挺瘦的啊。”

风千景静了静，“我背她的时候，倒是没觉得她很瘦。”

星沉无语的想着，少爷您还记得您十五岁的时候就推开了上阳街景苑的那道苑门吗？那门重十几吨啊，您都推开了，萧姑娘估计都没一百斤，您这样说，就有些过分了啊。

不过很快，他就被风千景话语中的某种事实吸引了过去。背她？也就是说，少爷背过萧姑娘，这是不是表明少爷还是对女人的兴趣多些。

星沉想到此处，有些开心，甚至说是满意。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迟疑的试探：“少爷，您和萧姑娘说了这些？”

“哪些？”

“说她不瘦。”

“说了。”

“少爷您……”

“怎么？”

“您说得对，实话实说，这没错。”星沉欲哭无泪，感觉他们美美的少夫人就是那浮云，不知道挂在哪片天空上飘着呢，“只是少爷，女孩子有些时候更适合和她们说些反话，毕竟实话总是不容易被人喜欢，比如胖了，要说没胖，穿的衣服不好看，要说还可以。”

风千景仔细想了想，又问了句：“她那日一袭红裙，好不好看？”

星沉忙不迭的点头：“当然好看，萧姑娘的容貌，不拘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变，有些心如死灰，“少爷，您这样问，是不是和她说，她那样穿……不好看？”

风千景回忆了自己当时的言语，眯了眯眼睛，“没说。”

星沉有些欣慰，但是很快，他都想给自家少爷跪了。

“我只是说她穿红裙艳俗，像乡下姑娘，让她以后不要穿了。”风千景声音冷漠的重复。

星沉看了一眼风千景，心想少爷，我算是服了您了，您这样和女孩子说话，看来少夫人短时间内是真的没指望了。

犹豫了很长时间，星沉还是忍不住说：“少爷，和女孩子说话，真的不能这样。”

风千景微微抬头看了看浓墨般的天空，整片天际的星辉清晰的照进他的眼底，染出潋滟般的色彩。

周身窸窣的声音拂过耳畔，他看了星沉一眼，皱眉，“有些吵。”

星沉看了看黑暗笼罩的街巷，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一点嘲讽意味的笑容显得他很是轻佻，紧接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夜晚的街巷，寂静无声，月明、星辉，甚至是街角用来照明视物的灯芒也消散不去那浓稠的黑暗。

黑暗是个很好的东西，可以遮掩住很多事情，比如说杀人。

夜风至此时，依旧是微凉的，却多了一丝无法忽视的血腥味道，腥气，黏稠，风千景甚至能够嗅出那些血液间还未冷却的淡淡温意。

他想起鲜血的颜色，是红的，然后他想起一袭红裙的萧千凝。

艳，确实是艳，绮艳夭秾的艳，却没有俗。

“明明觉得好看，为什么到嘴边就成了那些话？”风千景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