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想要陛下封储君。”
张容瑾道,
“自是封长子刘荣。陛下为何还因此烦恼?”
老鱼仙低声道,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要陛下封梁王殿下为储君。”
张容瑾闻言,心一惊,窦后竟如此坐不住,如今刘启不过登基几日,便已经谋划着要推梁王上储君之位。
对窦后来说,自然是皇帝一直是自己的儿子最好,方便窦后占权夺势。
可如今这般情状,只怕是刘启不好直接拒绝,而窦后却步步紧逼。
确实是值得头疼之事。
张容瑾步入大殿之内,刘启正坐在龙案前看奏折。
时不时揉揉太阳穴,推开面前倚叠如山的奏折。
旁边收奏折的宫人也提心吊胆。
张容瑾摆摆手,让宫人退下。
跪坐在刘启旁边,替他收着批完的奏折。
刘启垂眸,便见张容瑾抬眸对他笑,一笑似过千山万水,两年的时光似在这一笑中泯去。仍如在东宫之时一般。
在东宫时,她也曾这般替他收奏折,他不经意间回头便可见她抬眸,眼波盈盈地看向他。
他们在东宫相守的那段时光不过半年,却似已过了半生。
张容瑾拿着奏折,刘启的大手搭在了张容瑾的手腕上。
张容瑾道,
“陛下如今看起来凶得很,眉目仍然俊美如斯,却十丈之内生人误入。”
刘启笑,握住了她的手,
“朕有意为彘儿拟订一个新名字。”
张容瑾道,
“是何名?”
刘启在她手心写下一个字。
张容瑾道,
“彻?”
刘启道,
“彘字虽是瑞兽,但到底粗笨些,难上大雅之堂,而彻意为通,意为聪敏,想来也与彘意义相反,正好彻作名,彘为字。”
张容瑾笑道,
“当时只觉得天上有像猪的云,是个预兆,便取彘字,没想过那么多弯绕。”
也没想过,这个孩子一定会回来。取个普通些的名字于他而言是好事。
刘启似看破张容瑾所想,握紧她的手,
“朕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不知不觉,已经数月过去,她依旧居在北宫,而刘荣常来与刘启请安,虽言语笨拙,却是实在难得的天真可爱。见了她也会恭敬地叫一声王美人。叫错过几次,便也轻车熟路了。只可惜,彘儿似乎并不太喜欢与这位长兄玩耍,每每刘荣来,彘儿就大哭,她只好把彘儿抱走,然而却哭得更厉害了,想来,大抵是怕刘荣分了父母的宠爱。
原来这么小的孩子,也是藏着机锋的。
可张容瑾只觉得可爱,这是她怀胎十月,与她骨肉相连的亲儿。
只是,刘启对彘儿的态度,与她想的有些出入。
孩子不过两岁多,刘启便带他去看万里江山图,那幅图,足足占满了一整面宫殿的墙,恢宏至极,那幅图,连年长一些的刘荣也从未被带进来看过。
平日里,刘启并不太多娇纵彘儿。张容瑾没有问过刘启,但她隐隐有些明白,刘启是想让彘儿做储君。
可她不愿意,彘儿也未必愿意。
皇家就是一个修罗场,生死离别,顷刻间便会上演,她宁愿彘儿领一个小小封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她亲眼看过皇室的残忍,便不忍孩子也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