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容瑾皱眉,怎的屏镜也不知道。
张容瑾追问道,
“那你可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屏镜依旧摇摇头,
“除却上次在家中看见那方布帛上有这句诗,别的地方,奴婢再未曾见过这句诗了。”
张容瑾道,
“这司马相如是名臣,是淮阳王殿下之臣,难道你们也都没听说过吗?”
捉弦和屏镜齐齐摇头。
不远处走来一人,朗声道,
“怎的本王帐下多了一位叫司马相如的臣子,本王自己竟都不知道?”
张容瑾抬眸,刘武正缓缓而来。
张容瑾行礼道,
“见过淮阳王殿下。”
捉弦和屏镜也忙跟着行了礼。
刘武笑,走近一步,道,
“瑾卿,本王帐下何故多了一人,本王竟丝毫不知,这司马相如该不会是你要引荐给本王的有才之士吧。”
张容瑾恭敬道,
“自然不是,只是淮阳王殿下勿再拿臣女开玩笑了,这司马相如明明就是淮阳王殿下的属臣,为何殿下还反过来问臣女?”
刘武笑,向她前进半步,
“若是你要向本王举荐,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本王帐下确无司马相如,不过,若是你举荐的话,往后便有了。”
张容瑾皱眉,难道是如今司马相如还未曾投入淮阳王帐下?
既然司马相如没有投入淮阳王帐下,那还未到卓文君写这份诀别信的时候,那张家三小姐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愿得一人心这个句子的?
张容瑾只觉得脑子发胀,似乎有什么呼之即出,却又好像被什么堵着似的,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武看着走神的张容瑾,沉声道,
“如今见本王,你便也如此不用心了,甚至瞧也不瞧本王一眼,你究竟是不敢还是不想?”
闻言,张容瑾惊醒过来,忙道,
“臣女只是想到,方才说的司马相如似乎是坊间谣传,当不得真的,是臣女误信了谣言,这一思量才走了神,并非臣女有意轻慢了殿下。”
刘武道,
“那你如今仍旧是要嫁给晁礼吗?既然可以嫁给晁礼,为何不嫁给本王,难不成在你眼里,本王还比不上晁礼吗?”
张容瑾道,
“臣女不敢,婚嫁之事由天而定,臣女薄草之姿,不敢妄想殿下垂怜。”
刘武又向张容瑾走了几步,张容瑾不动声色地后退。
卫竹君跑上前,
“见过淮阳王殿下。”
“殿下,太子殿下正在寻您,对这赈灾之行,太子殿下有了旁的想法,此番正邀您前去东宫一同探讨。”
刘武止住脚步,张容瑾忙连连后退几步。
刘武看向卫竹君,
“皇兄这时辰倒是掐得准,正逢本王与美人互诉衷肠,他便遣人来了,倒是坏了好事一桩,到时定要皇兄赔我。”
张容瑾行礼道,
“臣女惶恐。”
卫竹君亦行礼道,
“还请淮阳王殿下移步。”
刘武看了一眼张容瑾,抬步离开。
张容瑾忙抬步走开,是非之地,她也不想多留。
刘启站在高阁上,看着宫道上快步而走的张容瑾,微微扬起嘴角笑了。
阁上的风铃随风而动,悠悠扬扬发出叮铛声。
张容瑾跟着捉弦,走过了几道宫门,几条宫道,只觉得这宫中的路委实难走,只怕换了她,她半年也走不出个所以然来,何谈畅通无阻,走得明白清楚。
亭中,馆陶一身绯红宫装静坐,她握着茶壶,缓缓抬手,将滚烫生烟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推至张容瑾面前。
馆陶道,
“珺儿,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与之前有些不同。”
张容瑾道,
“之前落水重病,我得了失魂症,如今所有东西都不记得了,性情自然是会变化的。”
馆陶摇摇头,
“不是这个,是你的心,是你的心变化了。”
馆陶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满上。
张容瑾看着馆陶的动作,道,
“我的心?”
馆陶抬眸看着她,
“是,是你的心,你的心变了。”
张容瑾道,
“请公主明示,我的心究竟是何处变了?”
馆陶遥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
“在你心上,他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是吗?”
张容瑾顺着馆陶的视线看去,她所望之处正是东宫。
张容瑾心下一惊,垂眸道,
“臣女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馆陶苦笑一声,
“原以为你忘记了,还能再记起,看如今,那你是不愿记起了。那我给你说个故事,听完,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张容瑾看着茶杯中冉冉升起的烟雾,缓缓道,
“愿洗耳恭听。”
馆陶的声音似流水般潺潺流动于亭中,
“三年前的初春,我在渭河之畔,见到一位公子。”
一个白衣翩然的男子模样赫然重现在馆陶的脑海中。
馆陶垂首轻笑道,
“当时不知怎的,竟是眼前只唯有他一人了,什么山川湖景,什么碧波荡漾,全都落不进我眼底,我眼中所见之景,只他立在船头衣袂翩飞的样子,这么一眼,就看进了我心底。”